“草繩,編織的草繩,男子大拇指般粗。”檀青稟報道:“宮中常能見到它,比如說送菜到禦膳房用作捆綁籮筐的,比如庫房紮大件瑣物的,甚至前些時日為防凍咱給小桃林桃樹枝幹纏繞的繩子,用的都是它。”
“傷口與繩索大小比對過?”
“是的,與林婕妤脖頸傷痕大小吻合。而且編織的草繩有凹凸起伏,林婕妤瘀傷上亦有深淺之分。”
雲綰容淡淡放下弓箭:“那皇後有得愁了。”
雖說宮中用度有登記,但這種不起眼的繩子便宜,用途極多且損耗快,壞了根順手換另一根,沒誰具體說得上哪月哪日用在哪,舊的草繩直接燒了也是常見的事。
“可不是,皇後愁眉不展的,查到現在連凶手是男是女都無法斷定。”
“皇後畢竟不是青天大老爺,破案有些難度,我們不該過於苛責的。”雲綰容說道。
檀青想想覺得也對,就算是刑部的人都需時日,皇後拿手的是治理後宮,不是破案。賢妃咄咄逼人嗆聲欲讓皇後拿出結果,明顯是強人所難。
“小主,既然今日得空,你可要出去走走?”檀青見小主眉頭深皺,想起皇上交代莫讓主子思慮過重,便出聲問道。
雲綰容道:“外邊太冷,不喜歡。”
“但小主不是最愛看柳湖景色嗎?聽說柳湖要結冰了,柳枝凍成冰條,一縷縷的可好看呢。”
雲綰容有些意動。
“況且今日日頭出來了,柳條冰雪被映照得透亮,別有趣味。出去走走換口清鮮氣兒,小主今晚肯定睡得更安穩。”
雲綰容笑了:“今日才發現檀青你好口才,走吧,本小主倒想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美妙。”
柳湖不遠,但檀青怕主子著涼,給她披上淺紫色暗紋的大氅,趁著主子紅潤的臉蛋兒,份外好看。
果然如檀青所說,柳湖開始結冰了,靠岸的水麵結了薄薄一層,中心的湖水未冰住,估計天不夠寒冷。雲綰容扔塊石兒進去,石子骨碌碌地在冰麵滾動。
“等到臘月湖麵會徹底冰封,現在冰薄,如果小主換上拳頭大的石頭,能將它砸破呢。”
雲綰容朝下望望湖冰,薄薄的一層,她退後一步道:“湖水冰冷,若掉下去得去半條命,咱離遠些罷。”
說罷雲綰容打量起湖邊柳樹。
光禿禿的柳枝掛著殘冰,輕輕觸碰會掉下冰渣渣。雲綰容往湖邊放眼望去,想象著如果在大雪天過來,紛飛的雪花和銀裝素裹的湖岸柳雪,應該挺美的。
冬日湖邊顏色單一,正巧西南邊一抹蔥綠撞進眼臉。蔥綠色甚為打眼,待雲綰容遠遠看清那人身份,目光微動。
檀青見主子突然不動了,順著她眼光望去,詫異道:“賀婕妤?她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身邊的是賢妃嗎?”
“是賢妃。”雲綰容看到兩人相談甚歡,邊說邊往回走,轉眼繞進路口沒了蹤影。
檀青靜默,人人都說賀婕妤與小主交好,小主不愛和賢妃站隊,如今的情況是賀婕妤攙和進賢妃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