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醫很無辜,他今日原本好好的在太醫院做事,突然壽安宮來人說太後有請。往日給太後請脈的太醫不是他,徐太醫乃徐家旁支,雖然大家挑明說,但都知道他進入太醫院後為淑妃做用,太醫院裏哪位太醫不和各宮主子暗裏明裏有關聯?於是淑妃信任徐太醫,也不是什麼招眼的事情。
所以太後的人一來,徐太醫就知道麻煩事要落到自己身上了。果不其然,來請他的人說了,太後讓他仔細診斷雲昭儀是否有孕。那人話裏暗中威脅,若敢有假欺瞞太後的意思,他也不必呆在太醫院了。
但如今的雲昭儀是誰,若最後出了差錯,皇上會放過他?太醫院照樣無他容身之地。
左右兩邊皆為難。
對上雲昭儀那雙清泠的眸子,徐太醫後背生汗,心底已經打定主意,拱手回話道:“雲昭儀的身子……血氣兩和,調養得恰到好處。”
太後目光暗含威迫:“就這樣?徐太醫不仔細說說?你是太醫院裏一把好手,哀家自然信你的。”
若真信他,又豈會追問呢。徐太醫心底苦笑,說出口的卻依舊是那句:“微臣不曾隱瞞,徐昭儀身子極好。”
“好,好。”太後微笑點頭,好似方才她什麼都不曾說過:“你去給蘭婕妤看看,哀家見她這兩日夜裏睡得不踏實。”
等徐太醫去了,太後跟雲綰容說起話來:“這孩子是你發現的?”
見雲綰容點頭應是,太後感歎:“你倆倒有緣分,蘭婕妤在冷宮半年,說誇張點,一個門裏的呢,居然都沒發覺。”
雲綰容隻顧抿嘴輕笑,太後這話她如何回答都難讓她滿意,不必出口得罪兩方人。
果然,太後也沒等她,語氣多了幾分責備:“你也是的,你未曾生養如何懂得照料孩子?當時帶回來何不放去坤和宮。”
雲綰容定定坐著聽她繼續嘮叨:“不過說起來,皇後每日忙碌無法分身管教。哀家一個人,有孩子在跟前熱鬧熱鬧,壽安宮也不至於這般冷清。”
雲綰容笑了,這孩子不會說話,太後你想熱鬧都熱鬧不起來啊。
“孩子身份未明,咱得上心,別讓有心人惦記上。”太後道。
可不是,雲綰容用力點頭,太後您就惦記上了。
太後見她點頭,以為雲綰容將她的話全聽了進去,暗想這雲昭儀也不是一無是處,她最喜歡聽話的人。
“既然你認同,便將孩子留在壽安宮罷。”
雲綰容終於等到住嘴了,淺笑道:“臣妾明白太後的良苦用心,但這孩子是皇上讓住熙華宮的,臣妾怕……”
“皇上孝順,定讚同哀家想法。”
孩子一直在旁邊聽著,他聽不懂太後繞七繞八的意思,但敏感的心隱約發現不對。這裏的人好陌生,他隻認識那晚將他抱住又暖又香的姨姨,於是他緊張害怕的拽住雲綰容的衣裳。
雲綰容眼光閃動,她不知道這孩子為何喜歡黏著她,其實她為這孩子做的也不多。看他怯生生的眼神,雲綰容有些心軟,將他抱到跟前:“他怕生,臣妾擔心他住不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