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邊麵容溫和地給雲綰容下命令,一邊又來勸慰她:“哀家知道你未必願意,你如今又是雙身子,肯定想要皇上多些陪伴。但你設身處地為皇後想想,她也不容易。”
“她是皇後,不能偏心,也不能隻為自己。皇後無子,為皇上添人生兒育女是她的本分,擱宮外哪戶人家不是這樣做的?”太後自顧說著:“皇後沒有做錯什麼,但皇上這一攪和搞得全宮上下都認為是皇後的錯,皇後何其冤枉?”
雲綰容默不作聲地聽著,太後說的都對,放平常人家的確是這個道理。
可是您卻由始至終忘了聽聽,皇上的想法。
太後見她斂眉受訓的安分模樣,心裏受用,暗自點頭又說道:“皇上中意你,你說的話沒準能聽入耳。哀家老了,誰稀罕聽老婆子嘮叨。”
所以我沒妻子的名分卻擔起妻子的責任學大度推了皇帝出去,事成後再做回妾的本分苦苦盼君歸來,旁人還道是應該?
雲綰容想了想,自己應該沒蠢成那樣,果然還是做不到。
“你這孩子,怎地如此安靜。”太後嘖歎一聲:“哀家原本也不想管,可是皇上做的過了。”
“臣妾細思一番,覺得太後娘娘您說得有理,這才閉了嘴巴仔細聽著呢。”雲綰容不好繼續裝啞巴了,腆笑道:“太後的吩咐,臣妾定當記在心裏。”
但做不做,可就不能保證了。
太後滿意點頭:“等你肚裏的小皇子出來,誰爭的過你。隻要你不糊塗,這輩子都是富貴的命呢。”
雲綰容笑了,說的好像安分守己沒野心保證能活似的。
“臣妾曉得,但若皇上不愛聽,臣妾怕會讓太後失望呢。”
太後歎氣:“你盡力即可,這些年是哀家冷淡了皇上。哀家是他母親,總不能跪著求他,是哀家要求過分嚴厲,才助長了他乖戾的性子。”
這是打算用親情感化嗎?雲綰容笑到臉僵,突然想看看皇上見到太後此時懊悔的麵孔會是什麼表情。
齊璟琛從沒跟雲綰容說起他與太後的二十餘年的母子情分,雲綰容不多問,此時自然也不多說。
太後嘮叨半天心滿意足了,見雲昭儀“懂事”,沒再為難。
雲綰容走的時候感覺腰都酸了,也慶幸有時自己的思想離經叛道,心裏有主見不至於被她洗了腦。
離開時,送她的人卻是許汀蘭。
雲綰容打量她,垂首引路的許汀蘭居然比自己在裏邊應付太後的模樣還要安分。雲綰容不由得想起許汀蘭剛給進宮封了婕妤那會,心高氣傲,連賢妃都敢頂撞兩句。
“許婕妤回去吧,想必太後還在裏邊等你。”雲綰容停住步伐同她說話。
許汀蘭這才抬頭,眼底閃過碎光,規規矩矩行別禮,離開時低聲同雲綰容說了句:“昭儀娘娘,當心中景宮的梅花。”
雲綰容擰眉,再去看她時,那人已經快步離開了。
檀青在旁邊聽得真真切切,疑道:“娘娘恕奴婢多嘴,為何奴婢總覺得這許小主怪怪的?”
“恐怕不是你一個人的疑惑。”雲綰容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咱宮裏還插著中景宮折來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