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未把懿旨交給賢妃,一無所知的賢妃此時也願意暫將她與雲昭儀的恩怨撇在一邊,讓出床邊位置,眼睛依舊死死盯著太後看她要說些什麼。
雲綰容快步走到跟前,隻見太後無神的雙目漸漸在她臉上聚焦,吃力地朝她伸出手。
雲綰容將她的手握住,稍微朝她俯身,去聽她幾近虛無的聲音。
“雲昭儀……你要……要……”太後每說一個字,都像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氣,喘伏不止:“好……”
一句話不曾說完,太後的手往下一墜。
太後的反應讓眾人預感到不妙,無不緊張望去,賢妃更是忙不迭大喊:“太醫!太醫!”
馮禦醫心口咯噔一聲,慌忙上前探脈,待察覺到手腕微弱的脈息這才稍鬆口氣:“娘娘,太後受藥力刺激,暫時昏睡了過去。”
眾人舒了口氣,就在方才,她們還以為太後就這麼去了。
因著太後沒說完的話,這會大家落在雲綰容身上的目光甚為複雜。為什麼太後醒來後不問皇後,也不問日夜照顧她的許婕妤,獨獨要見雲昭儀。
而她後麵要說話究竟是什麼?
一層層疑雲纏繞在眾人心底,卻沒一個能猜透。
尤嬤嬤知道些內情,奈何她在太後麵前承諾過不能泄漏消息。她退在旁側,這會輕聲上前恭敬道:“昭儀娘娘,太後清醒時擔心您的身子,太後一時半刻醒不來,您不妨先回去歇息。”
賢妃一聽,惱了,這哪有你說話的地方!嗬斥道:“尤嬤嬤,本宮念你是太後跟前人的份上不追究你在主子麵前插嘴的錯,但人人留著,你讓雲昭儀離開是什麼意思。”
“賢妃娘娘誤會了,奴婢並無它意。”尤嬤嬤順斂垂眉。
“你沒瞧見方才太後找雲昭儀,若讓她離開,回頭太後再找,耽擱了時辰怪誰?”賢妃咄咄逼問。
雲綰容本無離開的意思,但聽賢妃高高在上的語氣,心中不喜,抽出了太後握住她的手,淡道:“人多不利太後養病,賢妃這麼一說,各位姐妹都不敢走了,紮堆悶到太後,又由誰擔這責任?”
“你……”賢妃噎住。
淑妃扯了一下雲昭儀衣裳,想叫她忍著些別跟賢妃對著幹,畢竟皇上不在,壽安宮的情況又特殊。
雲綰容知曉淑妃好意,抿嘴不再說話。
氣氛有些僵硬,眾人目光不斷落在賢妃和雲綰容身上,一個有權,一個有寵,誰也不能得罪。
馮禦醫則與旁人不同,他是皇上的人,受皇上旨意時不時為雲昭儀看診,心底多少偏向雲昭儀的,便出聲說了句公道話:“賢妃娘娘言之有理,但為助太後養病,殿內熏了藥香,雲昭儀已有身孕不可多聞,是該避著些的。”
賢妃臉色稍變,暗罵雲昭儀一手收買人心的好本事,連馮禦醫都幫著她!倘若不讓她離開,反成自己有意謀害皇嗣了!
她一口氣頂在胸口,怒瞪一眼多事的馮禦醫,轉頭怪腔怪氣道:“雲昭儀矜貴,怪本宮沒眼色勞你大駕,你想走就走,本宮不敢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