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而來的檀青發現主子的變化,驚得瞳孔放大,趕緊呼道:“娘娘不可。”
雲綰容動作生生頓住。
檀青悄悄鬆口氣:“娘娘,此處射箭,易傷及無辜。”
原來不遠處正是聞笛等宮女在幹活。
“娘娘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檀青小心試探,一邊想接過“凶器”。
畢竟,娘娘的箭法實在……一言難盡。
“隻是想起些事情。”雲綰容斂眸。
她好像沒瞧見檀青的動作,僅一會便收拾好情緒,再次看向那群小宮女:“你叫聞笛過來。”
檀青應是,猶豫下朝弓箭伸手:“既然娘娘找聞笛有事,不如將弓箭先交奴婢拿著?”
孰料剛要碰到,兩人身後突然冷不丁傳來句話:“誰敢碰朕的弓?”
檀青手一抖,嚇得心都險些飛出來。
雲綰容聞聲轉身。
隻見齊璟琛鬆鬆垮垮地披件外衣,玉帶不係長發不挽,連靴子都是鬆鬆蹬進去的。
雲綰容眼角狠狠跳動:“皇上您不是在裏邊歇息?”
齊璟琛走至她身旁,朝她低頭說了句:“雲貴妃不在,朕睡不著。”
檀青耳朵一熱,招呼宮人默默退下。
雲綰容按住亂蹦的青筋:“皇上您就不能好好說話?高德忠呢,怎麼沒伺候你更衣?”
“雲貴妃說過讓朕等你服侍,怎麼,你這是想推脫責任?”齊璟琛眉心一擰,大有尋她過錯的打算。
雲綰容深切地體會了把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麵對能把顛倒黑白四字發揮得爐火純青的皇帝,雲綰容語結。待她掃一眼周圍,人人的頭低得快要載地裏去,她也是服了。
不過齊璟琛這人吧,越縱容他越得寸進尺。雲綰容抿緊紅唇不去理他,目光沉沉,搭箭彎弓。
齊璟琛挑眉。
如今的雲貴妃,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他走至她身後,長臂大展雙手疊放在她執弓之處,將欲滿的弓拉成滿月:“雲貴妃有心事。”
雲綰容頓了下,淡道:“女兒家的愁緒,哪個沒有呢?”
齊璟琛卻笑了:“你這點道行,騙不過朕。”
春風拂過,吹起身後之人未挽的發絲,撩得她脖頸癢癢。雲綰容垂首低笑,撥開那縷發絲:“皇上打算和臣妾談心?”
“非也,朕過來陪你習箭。”
齊璟琛右手指尖一鬆,箭如流星,穿透了路邊粉蝶的半邊翅膀,深深紮進朱牆之間。
雲綰容靜靜看著徐徐跌墜的蝴蝶。
“雲貴妃心中有恨。”齊璟琛抽取新箭,執著她手重新拉弓:“你就不肯說出口?朕從你醒來一直等到如今。”
那箭嗖地破空而出,精準地射在上一根箭矢尾端,使其生生再紮進半寸。
雲綰容身形微僵。
“你可知朕的箭法如何練成的?”齊璟琛突然問。
他收回圈著雲綰容的手,執起長弓看了須臾:“這把弓,乃朕親手打磨而成;這弓所用的柘木,乃朕生母留下;弓上七星,是母妃生前耳璫上的寶石。”
雲綰容怔了怔,目光同樣落在弓上:“想必此弓對皇上十分重要,為何要贈與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