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上,如果發現張奉新有所懷疑,馬上中止計劃。任何時候,都不能讓同誌作無謂的犧牲。”李向學扶了扶眼鏡,特別提醒的。
其實,此時的李向學也很矛盾。
以路承周現在的經驗和能力,似乎還不足以打入軍統。
畢竟他太年輕,才二十歲。三個月之前,還是一個學生。
這三個月,也一直待在二十四號路。
路承周有一定的特工基礎,也有一些地下工作經驗。
讓他借著巡長的身份,隱蔽身份,是沒有問題的。
但要讓他與軍統的特務打成一片,對路承周是個極大的考驗。
但是,張奉新主動找上門來,又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這至少明,路承周已經通過了軍統的初步篩選。
此時路承周如果能打入軍統,肯定不會被懷疑。
在海沽警察教練所時,路承周就不再參加學生運動。
這在軍統看來,與左傾就沒有關係了。
對軍統來,路承周其實過了“政審”這一關,為他以後長期潛伏在軍統,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如果路承周的思想轉不過彎來,堅持不打入軍統的話,李向學也不會勉強。
從事臥底的工作,需要堅強的信念,以及對黨無比的忠誠。
同時,還要有極大的熱誠。
如果勉強從事這項危險的工作,很容易出事,這是對同誌和組織的不負責任。
“我會心的。”路承周點了點頭,他感受到了李向學對自己的擔憂。
但是,他已經決定,打入軍統,當一名無名英雄,默默為黨工作。
路承周是個有著堅強意誌的人,一旦他下了決心,再也不會改變。
李向學走後,路承周一直在琢磨他的話:忘記共產黨員的身份,坦然麵對張奉新。
可自己能忘記這個身份嗎?
任何時候,路承周都不敢忘記,自己是一名共產黨員。
他自然也明白,李向學讓自己忘記這層身份,是要抹去身上可能存在的共產黨的痕跡,更好的潛伏在軍統。
軍統是專門對付中共的,雖然日本人對華北虎視眈眈,但軍統依然將反共當成頭等大事。
如果軍統發現,自己竟然是共產黨,肯定沒活路。
此次打入軍統,就像是深入虎穴,必須抱著九死一生的信念。
李向學雖然向路承周傳授了很多潛伏的經驗,但事到臨頭,還得路承周自己領悟。
很多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再了,李向學也沒有潛伏在軍統的經驗,他教給路承周的東西,隻是他隱藏在預審科的經驗。
海沽公安局預審科,與軍統海沽站,是兩個完全不同性質的單位。
公安局主要負責治安,而軍統海沽站的主要任務,則是反共、搜集情報、以及對付日本人。
李向學的同事,雖然是經常審問案犯的預審員,但他們與特務還是有著本質區別。
李向學在預審科這麼長時間,身份一直隱藏得很好。
如果他潛伏在軍統,身份未必能一直保密。
下班後,路承周換下警服,才去了康伯南道仁安裏。
還沒走進廣發旅館,張奉新就突然從裏麵笑吟吟的迎了出來。
路承周能來廣發旅館,張奉新自然很高興,他掐著時間,路承周也應該快到了。
隔著玻璃門,一直蹺足以待,看到路承周,他就像看到魚咬鉤一樣,特別的開心。
“路老弟光臨,鄙店蓬蓽生輝。”張奉新雙手抱拳,朝路承周作了個揖,臉上堆滿了笑容。
“張老板千萬別這麼,你能請我吃飯,是我的榮幸。”路承周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