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兄妹先把鏡翁和魏焉兩人送回別院,這才把沈婉寧送回沈府。
沈婉寧同兩人道過謝,這才轉身回府去了,兩人也啟程回府。
坐在車裏頭的兩人默默半晌,程語墨笑道:“剛剛那個小公子,生的唇紅齒白,很是俊俏呢,我看,跟我哥哥可有一拚了。”
她說著便拿起扇子掩口一笑,眼角流露出促狹的笑意。
程樾聽她這話,先瞪了她一眼,正色道:“沈姑娘既然沒對咱們提起他,這位公子就不是你該過問的人了,你休要肖想人家。”
程語墨撇撇嘴,心裏悶悶想道:“我何曾要肖想他,隻是我的男主怎麼還未回來,陸哥哥呀陸哥哥,人家等的好苦呀……”
她想到此處,掀起車簾,見沈五的背影消失在沈家大門後頭,或許是秋風蕭瑟,又或許是落葉飄揚,那纖細消瘦的背影總顯出幾分孤單。
程語墨歎口氣。
沈姐姐這感情線還有的磨呢,隻是方才那位自稱魏焉的小公子,她似乎從沒在那書裏頭見過的……
她搖搖頭,想這麼多也沒用,還不如想想等入了冬陸明禎回京,怎麼和他互訴衷情……
程語墨嘴角揚起,露出個幸福洋溢的笑容,程樾皺眉看了她一眼。
他這位荒唐妹妹可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沈府。
沈婉寧方回了房,就被幾個丫鬟大呼小叫地圍在中間,沈婉寧淡淡歎口氣。
雪鵑哭道:“我還說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姑娘你究竟是做什麼去了呀嗚嗚嗚……”
含珠年紀比雪鵑大些,自然也穩重些,這會便皺眉看了雪鵑一眼,但卻也道:“姑娘以後萬萬不要獨自出門了。”
沈婉寧聽她們嘰嘰喳喳地圍著自己,心裏有些溫暖,覺得眼前微微一眩,身體徹底放鬆下來,手腕上的疼痛感也頓時彰顯出來,跳動在血脈裏的疼痛似乎要把她的筋骨都要痛散。
“打些水來,我要沐浴。”
她臉色蒼白幾乎要暈倒的模樣嚇壞了眾丫鬟,這才各自忙活著給沈婉寧梳洗擦身,隔幾日正是端午,大房裏頭的王嬤嬤送來了些艾蒿的分例,瞧那艾蒿翠綠欲滴,含珠便拿主意,給沈婉寧用艾蒿燒了熱湯泡澡。
艾蒿的香氣有安神的效用,沈婉寧坐著盛滿熱湯的木桶裏,慢慢從痛覺中掙脫出來,抬起手腕,眯眼打量。
隻見那皓白如玉的腕上,兩朵相互纏繞生長的彼岸花顏色如血,在昏黃的燈光下甚至映出微微的紅光,顯得分外妖嬈而詭異。
果然,又是彼岸花。
沈婉寧嘴角微凝,白日裏看的匆忙,如今才看清這花的形狀,果然應了她的猜測,正是一對雙生彼岸花。
這圖騰熱烈而詭異,映在她漆黑的瞳孔裏,是兩朵小小的血色火焰。
她的手腕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少女斂眉,麵上露出一點疲憊來,身子微微後仰,倚在那木桶邊沿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這不該是巫祝才有的圖騰麼?像南疆的異族,或西域來的術士,身上若有這些,倒不奇怪。
少女微微閉上的眼睛動了動,複又睜開,眼中光華微轉。
既然有可能是南疆的圖騰,鏡翁或許可以解釋,明日便去問一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