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在一個山洞裏醒來——哦,無論是誰隻要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滿眼的坑坑窪窪的山壁以及山壁下因為過分陰暗和潮濕的環境所生長出來的苔蘚也能很輕易地明白這一點。
她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人……好吧,綁架。但馬上地,她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疑惑了。因為一個足夠寬闊的黑影擋住了她麵前的光線。
是一個男人,修長、強壯而且並不累贅。
“……你是誰?”尼瑪與那個男人對視了很久,終於發現自己可能無法得到回答,於是她和藹地笑了笑,就如同麵對自己的子侄——是的,無論怎樣,從這個男人的外表上來看也絕對比她年紀要小上太多了。
男人的聲音有點低沉,相當磁性,但也同樣相當地用詞簡潔:“……西琉普斯。”
尼瑪對於這樣沉默寡言的孩子總是覺得很頭痛,不過目前看起來,這個孩子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
“好吧西琉普斯先生,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尼瑪歎口氣,“還有,這裏距離魔法師總公會有多遠?”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她也完全不認為男人會在附近的地方停下來。
果然,男人說道:“我們在蘭德斯科國境內。”他停頓一下,補充,“沒有任何人能找到。”
男人緩緩地坐在了尼瑪的對麵,麵無表情,似乎在思考怎樣與她交流,尼瑪看清楚男人的樣貌,年輕、張揚、能看出他所具有的強悍的力量,至於那種異於常人的俊美……作為一個早已過了五十歲並且深愛去世的丈夫的女士,是不會專程去欣賞這個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應該回去工作。”尼瑪決定不再迂回,與其等這個男人找出跟自己交流的方式,不如自己主動開口……她能夠感覺到,這個男人對待自己是善意的,盡管他不擅於表達。
“你回去不安全。”男人說道,“在這裏呆一段時間再出去。”
聽完這句話,尼瑪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經曆的事情,忽然明白了一點什麼:“……如果你是斯利維爾家族派來的人,是不是應該帶我去見埃羅爾?說實話,我挺想念他了。”
“洛……埃羅爾讓我來的。”男人看著尼瑪的眼睛,那裏麵蘊含著幾不可見的擔憂,“他很安全,但不放心你。”
尼瑪聽懂了男人努力想要表達的意思,溫和地笑了笑:“西琉普斯先生,你和埃羅爾是朋友嗎?”
這回男人沒有絲毫猶豫:“我是他的伴生戰士。”
……伴生戰士?尼瑪吃了一驚,在她看來,今年剛過了二十歲的埃羅爾還是個孩子,現在就已經有能夠生死相伴的愛人了嗎?
想到這裏,她看向男人——西琉普斯的目光多了一些打量……她將埃羅爾當做自己和丈夫的延續,當然會更加關心他的幸福。
“埃羅爾現在不是更加需要你嗎,為什麼你會拋下他到這裏來?”不知不覺地,尼瑪的語氣中就帶上了一絲責備。
西琉普斯從來沒有經曆過與所謂的長輩相處,所以對於來自長輩關懷性的擔憂不知該如何處理……他掙紮了一下,才說:“你不安全,洛不放心,我聽他的。”再想一下,“我很快就走。你……就住這裏?”
尼瑪也許是從西琉普斯的態度中發現了什麼,對於他的打量也收了回去,語氣更是柔和了一些:“為了不給埃羅爾增加麻煩,我就在這裏住吧,你趕快回去,我想,埃羅爾會很希望你陪在他的身邊。”
西琉普斯僵硬著點一下頭,說:“你等一下。”然後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不多會,抱了一堆東西過來堆在牆邊,“這個是吃的。”
尼瑪看過去,是堆得足有一人多高的水果和幹肉。
又一會兒,西琉普斯帶來了兩個簡直如同小水池一樣的盛滿了幹淨水的浴盆:“喝的。”接著是一堆柔軟的布料,“鋪地麵,蓋的。”
都放在牆邊堆好了,西琉普斯手一擺,一團黑光籠罩過去,這些東西就受到防護,不會因為外界環境而腐蝕。
最後,西琉普斯皺一下眉,從外麵再次拎了幾大捆書回來:“消遣。”
這些吃的用的看的都是阿洛的喜好,西琉普斯也不可能細心到方方麵麵都能想得周到體貼——事實上,他能想起來這些已經要多虧阿洛平時的潛移默化了。
不過尼瑪卻很高興,因為從西琉普斯對她的態度上,她已經能夠看出對方對於自己所愛的孩子有多麼珍惜……對於她而言,沒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了。
做完這一切,西琉普斯掌心泛出好幾團黑光,沒入了四周的洞壁,然後他交代:“這裏很隱蔽,但你出不去,我做好了防護措施。”
“好,這些東西足夠了,不過,可別忘了我。”尼瑪衝他慈和地笑了笑,“你快點回去吧,別讓埃羅爾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