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藹藹一時沒好氣地罵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師兄出來碰巧聽見這話,忙問道:“美女在哪裏?美女在哪裏?”

錢藹藹瞪了他倆一眼,自個兒快步往前走去了。

回到教室時間已不早,差一刻鍾就要上課的樣子。那時候教室裏人已差不多來齊,亂哄哄的,竺倜亞許華耀錢藹藹三個說笑著進了教室,並未留意到那麼多雙眼睛的關注。

黨舒琳正跟人聊天,無意間瞧見他們走了進來,臉色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小師妹那幫人也是愣了一愣,但隻限於發愣了一下而已。江柏一路目視錢藹藹到了座位。

錢藹藹說笑著,臉上是發自內心的快樂,過了講台往座位上去,一抬頭撞見江柏的視線,心裏咯噔一下,不禁咬咬下嘴唇,那份忘記了的不安又爬上了心頭。

入了座位,她望著江柏的背影發呆,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來猛看見江柏側著身子正凝視著她。

錢藹藹嚇了一跳,剛想結巴著說話,江柏遞給她一封信。

他若有所思地微笑,那聲音低低的,富有磁性:“答案都在信裏。”末了剛要轉過身去,又交代了一句“別給人家看”。

錢藹藹小心地打開信紙,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

她快速瀏覽了一遍,臉上的表情真是難以形容的豐富。

江柏在信裏說,他跟哥們幾個都商量了個遍,他們同意他和她交往。看到這裏錢藹藹很是不滿,自己的感情原來是需要別人來同意的,難道哥們幾個不同意他就不答應了嗎?這感情的純度實在有待考證,完全不像錢藹藹所期待的愛情,她頓時氣餒了,她想如果真的喜歡,哪怕天塌了還是喜歡……

信的後半段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表明他以後會對她好的。

錢藹藹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開心,但終究還是喜溢於言表的。黨舒琳隻一眼就看出來了,避過講台上數學老師的耳目,她小聲問錢藹藹:“是江柏給你寫的信?”

錢藹藹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你們好了?”黨舒琳的聲音悶悶的。

錢藹藹深深望了她一眼,湊近了笑道:“嗯,才剛好。你不要告訴別人哦。”她一半是快樂和好朋友分享的心情,一半是想著江柏都給七八個哥們商量了,她起碼也要告知最好的女朋友。

黨舒琳燦爛地笑了:“你真厲害,竟然把江柏拿下了。”

錢藹藹虛榮心一時得到了滿足,聽她這樣明白地講,又有點羞赧:“其實也不是,我隻是寫了一張紙條。”

黨舒琳沒有說話,臉上依舊是那個笑容。

下了課,江柏一下子就轉向了身後,他怔怔地望著她。

“你怎麼想的?”

錢藹藹咬咬下嘴唇,抬頭望著他,低低說道:“說實話,我有一點點後悔了……”後半節課她突然想到這是高三,想到她也許根本沒辦法拿捏住這段感情,如果陷進去了,那麼對高三來說,這是對的人遇上了錯誤的時間。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江柏一僵:“你後悔了?”

看他表情沉了下來,錢藹藹頓時變得慌亂。

“嗯——也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錢藹藹求助地看向江柏:“哎,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她是徹底亂了,她呆呆地看著麵前的他,那般卓越出色的他,她似乎早就陷進去了,現在才來後悔,是不是晚了?雖然如此,但她後來還是相信了自己的理智,那個時候的她始終覺得這段感情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不曾珍惜過……過後追悔,遺憾如針,傷感似線,這般穿針引線,一針一針將那顆心包裹住封閉了,卻也刺得千瘡百孔針針見血。

她不會知道:後來就連在街上遠遠看著與他相似的人她也會忍不住再三回顧;她不會知道:後來她時常望著他的手機號碼發呆,不能打過去,隻能沉默看著;她也不會知道:後來她會自欺欺人過了那麼多年。

其實,她是真的從一開始就陷進去了,根本就不可能放手。

她總是讓那麼多自以為是害了自己。

晚上江柏打了電話,兩人聊了一些話,江柏最後輕輕喊了一聲“老婆”,錢藹藹紅著臉嗔道:“我不要聽這個,你還是喊我藹藹吧。”

江柏隻是笑,並不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