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輝倫聽到這話,出門輕聲笑道:“張幺娘,你這話怕就有些亂說了吧!那天不下雨,田裏自然沒有水,我能有什麼辦法?”
張幺娘眉峰微挑,“哼!你也不用給我打馬虎眼,今兒這裏這麼多人,你的話要是在理,我們是沒什麼說的,可要是你滿口胡言,那就有我們說的了。”
聲音頓時變得尖利起來,“我們田裏沒水是因為天沒下雨?我怕是你是糊塗了,我們流浪壩用的水,可是山溝裏流出來的,幾十年都沒段流過,什麼時候缺少水了?”
聲音帶著不屑,輕蔑道:“說出去也笑人,你一個村長,竟連那麼一點錢都要拿,你拿了倒是沒什麼,可你別忘了,那錢是全村人拿出來給看水的人的,而不是給你的……你要是拿了,就給我看好水。”
馮輝倫被這一席話說得是鬼火冒,可他卻不敢發火,因為他看見眼前的那群人此刻正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瞪著自個兒……
他忍不住的退了一步,氣勢弱了一點,“張幺娘,你可別亂說話,什麼叫我把公中的錢拿了?”
張幺娘冷聲一笑,“我說的對不對,不是你來評斷的,而是應該村民們來評斷的。”隨即她大聲問了一下身旁的人,得到的全是附和之聲。
“你們……”馮輝倫氣得不輕。
張幺娘明顯是能說會道的,“我們?你還是先看看自個兒吧!免得什麼時候被聯名上書罷了村官都還不知道。”
馮輝倫一聽這話,瞳孔忍不住縮了縮,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眾人,“你以為憑著你們幾個就能把我的村長給罷了?真是笑話。”
張幺娘笑道:“你還真是後知後覺啊!難道你都不知道自個兒在村裏的為人?要是不知,問問你自個兒的媳婦許氏吧!我相信她聽見的閑話可不在少數。”
哪裏還用問,馮輝倫自個兒就知道村中很多人看他不順眼,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想趁著還當著村長之際多撈一些錢……他可不在乎村民恨不恨的問題,他在乎的最關鍵還是錢。有錢了,別人恨,他不照樣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的是現在他還沒有撈夠,就這樣下課了,卻是不劃算的。腦中想法剛剛閃過,他的臉色就立刻變了,笑著道:“張幺娘,你剛才的話可真的是錯了哦!我之所以扣下這筆錢,還不是想為大夥兒能省的都省省?可惜今年天公不作美,又遇到了旱情……既然這樣,這筆錢就重新拿出來請人看水吧!”
“隻是不知道誰來看這個水?”馮輝倫笑著掃視了大夥兒一下,眾人都忍不住退了一步,看得出來,誰都不想接這個燙人的饃饃。
“看來,大家都不願意啊!”馮輝倫嘴角掛著淺淺的笑,那樣的詭異。
張幺娘眼睛一轉,笑道:“既然村長你想要這筆錢,不如就你來看水吧!”沒等馮輝倫回答,又道:“大夥兒說說,村長是不是個最負責的那個人?”
異口同聲的回答,“是。”
馮輝倫臉色尷尬至極,因為這真的是個燙手的饃饃。
誰都知道,往年裏這筆錢要等水稻收割過後才拿出來,因為這樣,收場到底有沒有因為水源的缺少而減產……今兒的這情況,就算此刻把水田全部灌溉滿,但他相信,收成仍舊會比去年的少……
馮輝倫見情況這樣,隻有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張幺娘卻又道:“村長即使負責的,辦事能力也強,自不會讓我們的收成減少半點。”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聽得馮輝倫都有些心虛了。
看著對麵逐漸平息下來的事態,招弟掩嘴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此時,流浪壩的那群人已經離去,就隻剩下馮輝倫還站在原地,當他聽見這陣笑聲時,雙目就惡狠狠地瞪著招弟,招弟卻裝作沒有看見,自顧自的笑著,好不開心。
招弟看著全程一路吃癟的馮輝倫,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就馮輝倫這人,還真是人人得而誅之……隻是可惜的是他們手裏沒有那個殺伐大權,不然,這馮輝倫不知道是死多少次了。
她忍不住好奇的問:“娘,他今年看水,要是大家的收成還少了,可怎麼辦?”
劉氏苦笑,“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