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道:“少爺去拜訪洪家了,應該快回來了。”
招弟記得小個頭的自個兒還趴在櫃台上,仰頭叫著“師傅”。現如今,倒是成了少奶奶。叫得她自個兒都有些不適應呢!不過也沒辦法,也隻能任著別人這樣叫。
“行。”招弟笑笑,看著麵前還一愣一愣的女售貨員,“叫什麼名字?”
“鶯兒。”
“嗯。”招弟點點頭,“仁和堂需要的,就是你這種服務態度。”對於她方才的“盤問”,這叫鶯兒的除了稍微的詫異過後,就麵色自如的介紹著。沒有絲毫的不耐。這就秉承了那句“顧客是上帝”的口號。
或許,叫“顧客是玉帝”。
鶯兒笑了,梨渦漩的酒窩,好看。
錢來道:“少奶奶,少爺剛才出去的時候,特地吩咐,讓您過來了,就先帶您回府休息。”
“回府?”倒是輪到招弟發愣了。上次來的時候,可隻有仁和堂這個地方,難不成後來買了住宅。可明哲根本就沒有提過啊!
“是。”錢來笑著。領著招弟往外走,上了馬車,錢來坐在車前麵,指著車夫趕馬往那邊去。
坐在車廂中,招弟微微撩著車簾看著外麵。途經幾個鋪子時,倒是覺得有些餓了。秋菊看見,問了兩句,招弟點了點頭。秋菊這才叫停了馬車。
在旁邊的一個飯館子吃了飯,才繼續走。
馬車停下。
招弟看著麵前的大門。朱紅漆的大門,新嶄嶄的。仰頭,牌匾上——蘇宅,兩個大字,赫赫在目。進了大門,瞧著裏麵的景。院子裏種了花,春風過,花香縷縷。
錢來擱下東西,道:“如果少奶奶沒有什麼吩咐,我就先去鋪子裏了。”
“行。你先過去吧!”招弟瞧著他出了門,又見秋菊身上還挎著包袱,笑道:“先把東西放下,我們逛逛院子了再說。”說著已抬腳去了。秋菊趕緊把包袱放下,跟了過去。
應該是個有點歲數的宅子了。裏麵倒是不像那朱紅色大門新嶄嶄的,反而透著一股子古宅的氣質。特別是遊廊簷角上的雕花鏤刻,都是精美的。
宅子也不大。後麵有兩個小院毗鄰。每個小院,廂房帶著耳房,院中芭蕉叢叢,綠竹成林。倒是個雅秀的地方。可能是宅在靠得偏了一些,也十分清靜。
其中,還有一個小亭和池塘。池塘裏,許是要不了多久,有幾片荷葉已在湖麵攤開。碧波靜靜的。荷葉也是靜靜的。
是個好地方。
想來,明哲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本來還琢磨著選哪個院子,倒是在一個院子裏,瞧見了裏麵的擺設。
桌子上,擺著茶具,提了提壺,還有昨夜剩下的茶水。看過去,床上的棉被也是才換上的。紅紅的,喜慶。在床榻上,還瞧著了明哲的一雙黑色靴子。麵上繡著的用金絲銀線勾勒抹麵,出來的圖樣,沉穩。
走近了,微微眯眼一看,鞋跟處的線竟是鬆開了。
“秋菊,去把東西那這邊來。”招弟拿起靴子看了看。裂了縫,雖然知道自個兒的繡活不怎麼樣,但好歹練習了那麼久,應該差不到什麼地方去的。等得秋菊拿了東西過來,又找她要了針線來。
秋菊瞧著她要親自動手,“少奶奶,還是我來吧。”
招弟揮揮手,“你就在旁邊看著,哪裏下針錯了,說一聲。”她低頭,引線穿針的,密密縫著。學了那麼久,針腳到底是整齊的,連針線也是緊密的。
秋菊瞧著少奶奶縫的認真,連少爺回來,都沒注意。她準備出聲提醒,倒是被少爺揮手退下了。
“怎樣?”招弟扯了扯鞋麵,左看右看,眉頭皺了皺。明明剛才看著沒什麼地方有差錯,這再瞧,卻又覺得線露在了外麵。
“挺好的。”明哲舒緩的聲音響在耳畔。
“啊!”招弟抬頭看著忽地出現在麵前的明哲,眼裏竟是濃濃的笑意。她道:“差就差唄,還挺好的。放心,改明兒,我去幫你買一雙。這怎麼也是露在外麵的,要是別人瞧著了,還不定怎麼笑話。”
明哲接過靴子,看看,“反正挺結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