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明哲有先見之明,出門的時候,多添了一件衣服,不然這融雪時是最冷了。往正廳去時,站在遊廊上,看見桃樹上那一條條晶瑩剔透的冰淩子,就忍不住想起那年。三妹素來是最不怕冷的,明明小手凍得通紅,還怕冰淩子牢牢的抓在手裏。
她忽的樂起來,摸了摸腆著的大肚子,道:“你過去,摘兩條冰淩子過來。”孕婦最大。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起這個整明哲的辦法來。
明哲瞪大雙眼,道:“難不成你想玩冰?”
招弟眼睛眯成一條縫,“雖說不現在不能拿在手裏。可你也知道,這肚裏的小家夥兒就是喜歡呢。等會兒,你拿著,我看著,也就可以了。”她說的委婉,隱隱的,還透著可惜來。
明哲嗬嗬一笑。招弟以為,他是不答應了的。哪裏知道,對她這孕婦有求必應的他,是肯定會滿足她這個小小的心願。
看著那冰淩子在那幹燥而溫暖的手中慢慢的融化成一汪水來。招弟知道,這法子是過了,趕緊的讓他扔掉。可偏偏的,他卻是不隨她的意思了。
招弟抿著唇,眼帶歉意,“你扔了吧。”
見她這模樣,明哲也沒笑,這才鬆開了那抓著冰淩子的手。融化掉了三分之二的冰淩子細細長長的一截,摔在地上,清脆作響。悅耳動聽。
招弟拿出手絹來給他手上的水擦掉。水擦掉過後,那平常溫暖的手,有一絲絲的冰涼。
“你!”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誰叫她這孕婦病給犯了。他倒是好,跟著她一起犯糊塗。如果剛才那會兒,她是叫他跳水塘裏去,他也配合著……
明哲眼睛眯著微笑。
招弟看得又氣又心疼。趕緊把那手捂在手心裏,想給他暖暖。他卻抽了出來,道:“別冰著自個兒了。”
她瞪他,“既然知道冰,還去拿!”
“這不是媳婦喜歡。孩子也喜歡。”
“你!”招弟一時愣住。這傻人。
用了早飯過後,兩人才帶著禮物,回娘家去拜年了。
她現在這動靜,是擱在哪裏,都是一座神,得供著。
來弟揶揄道:“二姐,你這架勢,比大姐那會兒,可大了許多啊。”
招弟聽著嘴角一抽一抽的,嘴巴朝著前麵努了努,“怎麼,周博回來了,心情挺好的。”心情雖小,但是離得近的幾個人可都聽見了。
得虧這會兒屋子裏坐著的都是小一輩。要不是這樣,招弟也不會說這話出來。
周博是在十一月底才來的。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是全家人都回來了。因為早先就已經遞信了回來,來弟已叫人幫忙把自家原先建的那處房子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雖然小,但勝在整潔。
招弟記得年前回來的那次,隱隱聽了一點風聲,說是周家準備提親。
她這才有了這句話。
來弟被這話一堵,咬牙切齒的,磨得咯咯作響。
她這模樣,倒是逗得大家笑了起來。
大嫂翠蓉笑著,“三妹這是害羞了。大姑娘了,還害羞做什麼。”
“大嫂。”來弟狠狠地,眼睛眯成光來。
翠蓉揮手,連連求饒,說是再不說話。
正說笑間,菜菜倒是折騰起來了,嗚嗚的,哭得賊大聲了。招弟看著,大姐夫和大姐兩人都忙了起來,這個抱一抱,那個抱一抱。都沒有效果。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得弟隻得抱著出去走走了。
招弟挑眉,偏頭看明哲,“你說,我家的娃,會不會這麼調皮?”
明哲笑道:“這要看像誰了。”
“你的意思!”招弟磨牙,陰狠道。
來弟瞧著兩人,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站起來,“我琢磨著,周博,二哥,三哥,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別丟這裏了。礙人眼啊!”說完,一溜煙就出去了。
另外幾個人竟也十分配合的笑了笑,站起來去外麵了。
剩下招弟和明哲大眼瞪小眼的。憋著笑,又笑不出來。
看來,她們這的確是磨嘰了。
吃了午飯過後,兩人就離開回家了。下午,還有一些過年的禮物送了過來。有鎮上的,也有集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