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局勢幾分,蘇二爺雖然沒了當年的氣勢,但現今的他一跺腳,整個開陽鎮也都跟著抖了抖。就連張大人都參與了進來,陪著笑臉說好話,生怕兩邊一時爭的頭破血流,重創開陽鎮的經濟。
開陽鎮這些年的發展,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本來,他想著自個兒這輩子是注定呆在開陽鎮的了,便有了坐收漁翁之利的想法,可是這段時間,卻從上麵得了消息,他的政績突出,近兩年可能會再次擢升。這樣一來,那顆本以沉寂的心,重新熱血沸騰了起來。
所以,眼下的他,是最看不得頭破血流的場麵。
他現在的主張——有話好商量。
明哲看著進屋來,坐在主位上的張大人,嘴角噙著一抹溫和儒雅的笑。誰也看不出,他此刻的真實想法。就連方才坐下的張大人,心裏都咯噔了一下。眼前的他,青年才俊。
本已落難,不過短短的十年時間,就已經從新回來了。十年前,他剛在這裏安穩下來兩年,對於蘇家的事,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蘇二爺或許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就正因為他當年的狩獵心,弄成了今日的局麵。
那時,蘇明哲不過十歲左右,他就已經知道他不是善茬。不然,蘇二爺把他趕出蘇家後,整個蘇家也不會漸漸地衰落。經過這麼些年,蘇家也早已不複當日的輝煌了。
但即使這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蘇家仍舊不容小覷。就連眼前的蘇明哲也同樣如此。
他忽的覺得,今日過來這趟,或許不是很正確的選擇。
他還在想,蘇明哲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不知張大人今日造訪,所謂何事?”他說話,語調舒緩,靜靜的,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十年前,他是個易怒的毛頭小子。那麼十年後,他就隻是一隻蟄伏的豹子,隻有真正被激怒,才會給予對手致命的一擊。在那之前,他會微笑著額,看著對手在麵前蹦躂。
張大人一愣,笑了開來,朗聲道:“怎麼,如果沒事,我還不能過來看看了?”他覺得,自個兒或許太過著急了,再等等。都等了這麼久,不著急這會兒。
“張大人這是哪裏的話。”蘇明哲笑著說。有下人端了茶水點心上來,他道:“張大人,請用茶。”
“碧螺春。”張大人眼前一亮,看著茶杯裏,沉沉浮浮的茶葉,在碧綠的茶水中,微微漩著。汨汨下肚,齒頰留香。他道:“好茶。”
蘇明哲笑,“好茶,需要時間才能夠品出來。”他撥動了一下茶蓋,輕輕地嗅著。隻一個字,香。
張大人不接話,隻是慢慢的喝著茶。
兩人仿佛達成了一種默契,接下來,沒人再說一句話。就連張大人離開時,蘇明哲也隻說了一句,“張大人慢走,如有時間,定請你過來再品好茶。”
張大人感覺到那溫和的目光落在身上,他臉上帶著的是最讓人心靜的笑容。張大人微微一怔,道:“行,如有時間,一定再來。”說完,他就上了馬車。
靠在車廂上,雙目闔著,雙手十指交叉的握著,右拇指靜靜的瞧著左拇指上麵的骨節。寂靜的車廂裏,仿佛能夠清晰的聽見那骨節敲響的聲音,太過清脆。
他忽的出聲,“去蘇二爺的府邸。”
駕著的人,微微一愣,緘默不語,依著話,就駕著馬車去了。一個下人,最好的,就是什麼都不說,隻聽主子的話變成。這是他跟在大人身邊這麼多年,學來的最為重要的東西。
蘇明哲看著馬車拐角消失,嘴角的那抹笑漸漸地冷卻了下來。藏在袖中的雙拳,慢慢的鬆開。他轉身回了屋子裏。看來,真的等不得了。就連他也跟著著急了。
難不成真的以為,他會跟十年前,是失敗的那方?如果他那麼認為,蘇明哲隻會讓他好好的知道,他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那個蘇明哲了。
回到屋子,他站了小會兒,然後坐到書桌麵前,提筆寫了一封短小的書信。叫了下人過來,送去鎮上了最為著名的花樓裏。
等得下人離開,他才靠在後桌上,伸手捏了捏眉心。緊皺著的眉心,有些疲倦。他忽的想著家裏的人來,那緊皺著的眉心,竟慢慢的,慢慢的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