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汐這一覺的時間睡得有點長。
夢裏，她清晰的看見那場大火，幻境裏的一切，又在她的夢裏重新上演了一遍。
她猛地坐起身來，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來。
她抬袖擦了擦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考試已經結束了，可夢魘卻是住進了心底。
眼下，這是她和葉煌的房間。
門被推開，葉煌進了屋裏來，見到楚靈汐醒過來，葉煌這才放心了下來。
他關了門，疾步朝著楚靈汐走來，關切的問道：“感覺如何了？”
楚靈汐看著葉煌，不由得軟軟的笑。
葉煌側身坐在她身旁，有模有樣的替她診脈。
“失血過多，身子還很虛弱，還是要多休息。”葉煌對楚靈汐說著，想了想看了看她，又問道，“腿腳還疼嗎？”
楚靈汐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子蓋住了下半身，她看不到。
但是，她卻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全部換了。
腳底、膝蓋、小腿的疼依然沒有消退，想要動一下都覺得無比疼痛。
楚靈汐微囧：“你給我換的衣服？”
葉煌反問：“不應該嗎？”
楚靈汐：“……”
應該是應該，可是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羞是怎麼回事……
葉煌看著她，無奈的歎息。
他給她換衣服的時候，自然看見了她腿腳上各處傷痕，那些傷口的周圍血跡斑駁，早已結痂。
她那麼怕疼，到底是怎麼忍下來的？
葉煌有些不敢想。
他小心翼翼的替她清洗了傷口，又仔仔細細的塗了藥，可盡管如此，這些多細碎的傷口，也夠她疼一陣日子了。
葉煌越想越覺得心疼。
“傷口太多，而且很深，要休養一段日子才行。”葉煌對楚靈汐說道。
“嗯。”楚靈汐倒是乖巧。
葉煌所有責問她的話，此刻都說不出口了。他想說，為何不能多顧著些自己的身體……可看到楚靈汐這般，他覺得又沒有必要了。
他的女孩，一直都是這樣的。
迎難而上，對她來說，即便怕疼，也無所畏懼。
楚靈汐也不想惹葉煌生氣，因此葉煌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都聽就是了。
奇怪了，明明受傷的時候，覺得疼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也能承受的。可眼下麵對葉煌的時候，她卻是覺得傷口疼得不得了了……
“疼嗎？”葉煌問。
“嗯嗯嗯！”楚靈汐看著葉煌，小雞啄米般點頭。
疼啊，特別特別疼！
“我給你揉揉。”葉煌無奈的伸手，隔著被子給楚靈汐按摩腿腳。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楚靈汐頓時覺得好多了。
葉煌揉得很輕很慢，也很仔細，每一下都舒緩了楚靈汐的痛感。
楚靈汐看著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武銜考試中所經曆的一切。
她不知道葉煌親眼瞧著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的麵前相繼死去時是怎樣的感覺，不知道他被葉姨送出城外卻又眼睜睜看著葉姨衝進火海時是怎樣的感覺，到最後，他絕望得隻能跪在火海之外，看著那樣一座城在自己的麵前化為灰燼……
那時候，他才不過十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