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四周的樹木,就連地上的苔蘚都是枯黃色的。越是深入,林間便越是安靜,似乎連鳥兒也不願意待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地方。
趙庚午小心翼翼地走在狹窄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格,不敢絲毫大意。
正所謂曲徑通幽處,大約拐了七八個小彎之後,總算看到了邱大夫口中所說的那個草廬。
雖然草廬就在不遠處,可趙庚午卻不得不停下腳步。
因為石板路延伸到這裏就突然中斷了,再往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旁邊還豎立著一塊半人高的木牌子,上麵刻有八個潦草的大字:活人不醫,死人不救。
趙老頭曾跟自己說過,但凡在某一領域取得巔峰成就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瘋子。遇上這種人,一般不能跟他們講世俗的道理,隻有投其所好,才會被他們所認同。
趙庚午估量著自己也不是愚笨之人,可眼下確實想不通這八個大字到底是要表達些什麼。不過有一點能看出來,這草廬的主人必定不會是一個純粹的醫者。
“前輩,這裏有一個急需救治的病人,我可以進來麼?”沉思一陣,趙庚午還是決定先開口試探,說不定事情沒想象中那麼複雜。
可惜,除了自己的回聲,林中再無動靜。
“前輩?前輩?……”
趙庚午一連呼喊了好幾聲,音量由小到大,短短二三十丈的距離,就算是聽力再不好的人,應該也能察覺。
既然還是沒有動靜,恐怕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草廬內的人根本不願意搭理自己。
難道要這樣迷迷糊糊地回去麼?
趙庚午實在不甘心。他毅然一咬牙,把邱大夫的叮囑全部拋諸腦後,離開這最後一格石板路,邁進了草廬前的平整空地。
開始這幾步,趙庚午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如履薄冰。因為邱大夫剛才說過,枯木林內可能機關重重,他已經準備好隨時迎接來自四麵八方的突然襲擊。
明刀明槍或許還沒那麼可怕,就是這種未知的危險,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的襲擊最是讓人膽顫心驚。
可是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老大一段距離,前方依舊一片平靜,沒有陷阱,也沒有機關,更沒有突如其來的襲擊……
目前看來,這裏並無異樣,或許是自己太過謹慎了,趙庚午輕舒一口氣。長時間繃緊神經所消耗的精力無疑是巨大的,雖然林間涼風習習,可他的額頭上卻是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
走著走著,趙庚午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明明離草廬不過二三十丈的路程,怎麼感覺走了那麼久,好像竟在原地踏步。以自己的速度,直線行走的距離怕早就超過五十丈了吧。
回頭一看,趙庚午的心底猛地一跳!
剛才走了那麼久,而出發點的那條石板路,竟然離自己不過十步!他淩亂了,快速向前跑出十數步,再回頭一看,竟然還是不足十步!
難道闖入了高人設置的迷陣?
趙庚午現在心裏那個後悔啊,早知道以前就不經常偷懶了,如果能把趙老頭的一身本領學會兩三成,眼下就不會如此進退兩難了吧。
往回走!沒想到真的出奇地順利,隻用了九步,就重新回到了起點,回到了那條踏踏實實的石板路。
趙庚午呆站在原地,憤憤地盯著不遠處的草廬,心中對這個無名無姓的怪醫的好感已經下降到冰點以下。難怪沒有人來這裏求醫,單單這個迷陣就夠普通人喝上一壺的了,就算走到老死也不一定能走到草廬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