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幽州留後(十)(1 / 2)

劉山喜帶領破軍都最先殺入中軍大帳,一陣亂刀,將司全爽帶來的眾軍官全部剁為肉泥。這一變故隻驚得帳中被扣留的義兒軍眾將目瞪口呆。

他經驗豐富,平日裏在義兒軍中也十分活躍,此時又是挑頭之人,所以暫時還能壓住已經暴亂的軍士。將衙內軍剪除之後,便和同樣舉事的各都都頭略微商議一番,將中軍大帳之外的亂兵稍加安撫,便和十多個都頭一起回到大帳之內。

劉山喜向義兒軍左廂指揮使劉雁朗躬身道:“劉指揮使,弟兄們事起倉促,隻為活命,無軍令擅自行事,還請指揮使見諒!如今軍中無首,還望指揮使憐惜弟兄們的性命,出來主持大局!”

軍中素以左廂為尊,因此帳中義兒軍諸將裏劉雁朗排序第一。劉山喜挑起嘩變的目的不是為了嘩變本身,而是為了自家更上一層台階。他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都頭,自知不能服眾,便準備擁立劉雁朗為主。

劉雁朗雖然是義兒軍重將,但也是劉仁恭使喚出來的老人,對劉仁恭很是畏懼。讓他跟著衙內劉守光一起鬧一鬧,他無可無不可,但要挑頭作亂,卻沒這個膽量,當即臉色煞白,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連聲推辭:“不可,不可!某沒這等本事,某也不敢!”

劉山喜率眾人再拜,劉雁朗隻是不肯,劉山喜將眼光向帳內一掃,胡令珪、張景紹等十餘將領要麼將頭撇在一旁,要麼低頭不語,都恨不能置身事外。

劉山喜惱了,一揮手,身旁劉山青、劉山周邁步上前,架住劉雁朗起身,抬到帥案之後,將其強行扶於帥椅之上。

劉雁朗一邊掙紮一邊大呼:“爾等不可害某!”眾人充耳不聞。他叫得劉雙喜煩了,眼神示意之下,劉山青以刀刃加身,劉雁朗方才噤若寒蟬,不敢再動。

劉山喜大聲道:“軍中無主,某等暫擁劉指揮使為主,以為活命之道,將來更為進身之階!”

帳中除了十餘義兒軍將領沉默不語外,其餘小軍官們俱都七嘴八舌,紛紛議論起來。

這邊動靜鬧得實在太大,整座軍營都已經知曉,其餘沒有參事的各都都頭、隊正等趕赴中軍大帳,帳內帳外一片紛亂。

劉山喜壓了幾次都壓不住,上百人聚集在這裏你一言我一語,莫衷於是。他知道自己身份不高,無法壓服眾人,便又打起了帳中胡令珪、張景紹等軍將的主意,隻不過這些軍將都不開口,惹得劉山喜又氣又急,卻毫無辦法。

正在慌亂之間,營帳外又是一片喧鬧,緊接著一名文士自人群中擠入帳內。月白的儒衫上滿是泥垢,一臉塵土,盡顯疲色。

此人一入大帳,自胡令珪、張景紹起,帳中諸將俱都起身,人人臉現訝色,紛紛道:“見過劉判官!”

帥椅上的劉雁朗也大叫:“劉判官救某!”

來人正是盧龍節度判官劉知溫。

劉知溫歎了口氣,向諸將一一示意:“幸得軍中義士相救,劉某險些罹難……唉,不提也罷……”他看向一眾紛亂的都頭:“此間主事之人是誰?”

劉山喜曾經見過劉知溫,也知道這位節度判官與衙內交好,見他到來後當即大喜,上前拜道:“破山軍都頭劉山喜,見過劉判官!某等迫不得已方行此下策,還望劉判官垂惜。”

劉知溫感慨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看了看帥椅上被強行按住的劉雁朗,向道:“請都頭放劉指揮使起身吧。”

天複元年九月三十夜,駐守在大安山防線的義兒軍嘩變,盧龍衙內軍左廂都指揮使司全爽當場身死,嘩變軍士在節度判官劉知溫及都頭劉山喜的帶領下,與霸都騎軍鎮遏使趙霸內外呼應,一舉擊潰衙內軍左右廂,右廂指揮使楊師貴死於亂軍之中。

隨後,義兒軍、霸都騎彙合聞訊而至的薊州軍,三支亂兵合力衝破盧龍軍中軍大營,遼東郡王劉仁恭、後軍都指揮使周知裕及以下數十名軍將被擒。

被拘於中軍的義兒軍都指揮使劉守光被亂軍擁立為主,帶領亂軍向匆忙由範陽趕至的劉守文義昌軍、李承約鹽池兵發動突襲,雙方黑夜中亂戰至天明,義昌軍節度使劉守文陣斬於軍前,鹽池守捉使李承約率殘兵不知所蹤。

天明之後,劉知溫再次獻計,劉守光帶領亂軍奔襲範陽,亂軍詐開城門後一擁而入,猝不及防的高氏兄弟、王思同等隻帶寥寥親衛出城而逃,媯州山後子弟、銀葫蘆都等諸軍請降,為劉守光收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