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婚宴的酒店在本市最大的城中湖邊上,周圍是大片的休閑區,因為是高檔酒店,所以四周並沒有什麼多的人,喬薇站在酒店門口往四周看,除了能見到安靜座落在陽光下的秋千長椅假山噴泉以及三兩個朝她這邊看過來的人之外,便再也沒什麼,完全不知道魏珩和騰原去了哪裏。
段文殊趕到她身旁,也往四周看了看,辨別好久,隨後將目光投向某個方向,“在那裏。”
喬薇往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條周圍滿是樹木的小徑後麵似乎是一片密密的蘆葦,從這裏看去,隱隱能看見蘆葦在動蕩。
她立刻就往小徑後的蘆葦叢中跑去。
湖畔淺灘上,魏珩一動不動看著騰原。
騰原朝他露出一笑,“多年不見,弟弟的城府更甚之前,倒真把我騙了過去,我以為你一心成婚,沒想到這盛大婚禮卻隻是你試探我的幌子。”
“真的是你。”魏珩的目光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從一開始的騰原便是你假扮的?”
騰原微顯不屑:“那是自然,他的魂魄早已被那女鬼啃碎,我將他魂魄拚湊,得一個影像,再注入部分魔氣偽裝成三魂七魄的樣子,騙區區兩個小鬼差再容易不過。”
“從冥界到人界,你費盡苦心假扮薇薇的朋友,隱匿在她身邊到底是何目的?”魏珩問,隨後緩緩道:“這麼多年過去,這世界早已不是當初的世界了,多少的恩怨也都該過去。”
騰原冷聲一哼,“你錯了,我不是從冥界到人界,我是從無間獄到人界。無間獄你知道嗎?你應知道,但你隻是聽說過而已,你永遠不會真正了解那是怎樣一個地方。若當初宋姬隻是讓人處死我,或許我在生生世世的輪回中早已忘記前塵舊事,可誰讓她要將我投進無間獄呢?這世界的確不再是當初的世界,但身在無間獄的我,心中的世界從未變過,父王,宋姬,還有你,一直銘刻在我心裏,也正是因為這些記憶,才得以支撐我一步步強大,從而離開無間獄,再次見到弟弟你的樣子。”
魏珩久久沒有說話。
閻君口中的魏瓏,隻是他口中的魏瓏。魏珩雖然沒有懷疑過閻君,但卻從來沒有坦然地接受那些真相:畢竟直到他離世,兄長在他心中都是才華橫溢而風光月霽的,他雖然無心政事,但卻仰慕兄長的霸主雄心,然而如今親眼看到他,卻發現他再也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閻君說的是真的,他所以為的兄長是假的,真正的魏瓏,處心積慮讓他死在了二十歲,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為他是病故。
魏瓏,他身為太子的兄長的確已墜入魔道,如今的他目含凶光,滿心仇怨,難以想象這樣的他留在喬薇身邊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魏珩的心中再不複之前的平靜,卻努力讓自己平靜著:“當初我並無害你之意,你既費心殺我,就該想到事情會有敗露一日,也該想到自己當會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