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停下,道路濕滑而難走,不知道是我攙扶著依若,還是依若攙扶著我,兩個人在侍衛的監視下,一步步踏入冷宮。
荒草叢生,房屋破舊,黴氣熏天,陰暗潮濕。這就是,我接下來要住的地方?
呆坐於屋外比較幹燥的地方,依若來來回回的收拾起屋子,感覺頭昏得沉重,似乎連脖脛都感到酸疼起來,隻好把頭倚靠在濕露的台柱上,閉上直打架的眼皮,緊緊的環抱著包袱瑟瑟發抖,忽然之間如同被施了咒語一般,全身上下冷到了極點,呼出的氣息,卻又是極其的炎熱……
“小主小主……”是依若在著急的搖晃我麼?
睜開惺惺眼光望了望,模糊的眼前依舊讓我感應到了依若的存在,“嗯?何事?”
“小主身上燙燒得厲害,淋雨之後未曾吃過藥就被打入冷宮……這會又於這濕台柱旁睡著,小主,為何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我聽依若的話,現在去哪?”
“去哪去哪?當然是回屋歇著……”依若心疼得扶我起身,跟隨著她的腳步,小心的跨過高高門檻,感覺坐到了床沿,於是整個人庸懶的躺下去。
睜皮壓得眼睛疼痛難忍,明明燒得厲害,心底卻又涼得抽筋。“依若,我好冷……”
“還冷?身上如同被火燒灼般炎熱著還叫冷?”額間被依若不客氣的縛上涼毛巾,顫了顫肩才接受身體突然被冷毛巾縛上的感覺,
“依若,對不起……”沉悶著一聲低咕,所有的思緒晃若跌入進了穀底,一切聲音與亮光從我的世界消失掉,剩下的自己,一個人不知所措的飄蕩在未知的空間裏,沒有表情,沒有知覺,也沒有期盼。
“不想醒過來嗎?”可惡的聲音在我耳邊如蚊蟻般啟齒著,“對不起,如果我能夠早點知道她是你的娘親,大概她也用不著離世,你也用不著像如今一般,我的道歉與坦白,你還會接受麼?那些日子我經常出宮前往民間醫治貧苦人民,卻不料被丞相府的人誤認為朗中抓進丞相府替你的娘親治療,而她把一方絲巾予我替她送到女兒手中時,卻不料當我遇上蘇修儀時,自作主張的親手交給她了,原本你娘親的意思是由你的手親手交到你妹妹手中,卻不料,原來她隻是想要交給你而以……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還有用麼?”冷睜開眼,我的心一陣刺痛,捂住胸口,沉悶的咳出聲來……“照太醫這麼說,那麼那段時間與妹妹的交好,隻是因為肩負著她與我娘親傳答話語的工具?”
他不語,卻似乎在悔恨。
可是再怎麼悔恨,都不可能再換回娘親了吧?“那麼那絲方巾,可寫著何事?”
“我——沒看!”三個字,我剛升起的希望,又降落下去。
照太醫如此之說,那我鬥膽猜測那絲巾定是娘親知曉了爹爹利用我的事宜才寫家書讓太醫送到宮中來,卻不料竟落入姐姐手中,她當然會通知爹爹,提早把害死娘親、另我頂罪的計劃策劃起來。
果然,我的後果,十分如他們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