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餘祥帶著兒子去吃了肯德基,然後又帶他去了公園。
父子倆一直玩到天將要黑時,餘祥才把兒子朝回送。
六點十分,走在南嶺東區住宅樓的樓道中,餘祥和餘然然剛好碰到了從樓上下來的陳春華和餘軍。
陳春華著一身精致的白色套裝,頭發盤著,擦了粉,豐韻而神采滿麵。這與幾月前那個臉色枯黃的她形成較為鮮明的對比。餘軍則永遠是颯爽英姿的。
陳春華定了一下神,說:“然然,你去哪裏了?我跟你二伯到處找你找不到。”
餘然然說:“媽媽,我跟爸爸去玩了。”
陳春華說:“怎麼回來這麼晚?你作業做完了嗎?”
餘然然說:“做完了。做完了才出去玩的呀。太好玩了。所以就回來這麼晚。”
陳春華說:“爸爸有時間帶你出去玩嗎?爸爸忙,你不要纏著他。”
餘然然說:“是爸爸。”
陳春華把目光轉移向餘祥,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
餘祥撓撓腮幫,嘿嘿一笑,說:“是的。”
陳春華說:“謝謝你帶然然出去玩。今天不忙嗎?”
餘祥說:“我是他爸爸。應該的。今天,嘿嘿,不忙。”
陳春華說:“兩人玩得開心吧?”
餘祥說:“還好。我跟他坐汽艇了,感覺很過癮。”
陳春華說:“你還像一個孩子。一個人了,注意身體。”
餘祥說:“謝謝關心。”
陳春華說:“上去坐會兒吧。”
餘祥說:“不了。”
餘軍走近一步,說:“哥,上去家裏坐會兒吧。春華她熬了粥。再炒幾個菜,我去買點餅之類的,就可以吃了。回去你一個人不用麻煩做飯了。”
餘軍說的親切,餘祥心裏一震。
餘祥轉話題問:“你新開業的飲食娛樂生意還好吧?”
餘軍說:“還可以。我想慢慢來,再逐步擴大經營。我有信心讓它贏得市民們的青睞。”
餘祥說:“好。哥永遠支持你,相信你。”
餘軍說:“我也相信你在文學創作的路上更加輝煌。”
餘祥說:“不能說輝煌。創作是很辛苦的事。選擇創作就選擇了辛苦。不過,我願意吃這份苦。再說做什麼不辛苦呢。”
餘軍說:“到底是大哥,說話總是深刻的。我很驕傲有你這樣的大哥。”
餘祥說:“過去在窮山溝裏想也不敢想的事,而你居然這麼年輕就實現了。有你這麼能幹的弟弟,我也覺得驕傲。我該走了。”
陳春華說:“那就不送你了。”
餘然然說:“爸爸,路上小心。我會去看你的。”
餘祥跟兒子擺擺手,又對弟弟和陳春華笑了一下,就轉身下樓。
餘祥心裏頭總一番說不出的滋味。是因自己孤苦嗎?
餘祥蒙頭蒙腦地在路邊坐上車。回到家裏,他一頭紮在床上慟哭。這是繼長大第一次慟哭。父親去世也沒這麼哭過。在這個寂靜的時刻,隻有他自己知道。哭過之後,他又爬起來洗澡、泡麵、寫作。畢竟要笑傲生活,這是活著的本該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