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感到時間難熬。晚上七點是什麼時候呢?她必須要一點一點地把時間熬過去,必須要洗碗,洗菜,陪陽陽玩,當然奶奶在和逢程忠休息,她個人的空間要多一些。
月亮想著晚上她還要做事情。而她所盼望的七點說不定正忙呢。所以,月亮靜靜地熬過了上午,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對程忠說她有點事,便出去了。
月亮在電話亭給喬電話說:“現在見。”
喬喜出望外。他說:“我也雙休呀。行。你在哪兒?我們在哪裏見?”
月亮說:“依然河道見。”
喬說:“好。十分鍾後見。”
月亮掛了電話,她的心裏有些坦然。接著,她便又緊張得直感到臉發燙。
她馬上就要見到喬了。這是青春之約嗎?這是花季之約嗎?這是陽光之約嗎?這是玫瑰之約、愛之約嗎?隻有十七歲的她是多麼羞澀提這些波動人心靈的詞兒。
喬準時趕到了河道,月亮也準時地到了。
喬趕到時,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沒遲到吧。”
喬的臉上漾起了一點笑,他眯著眼睛看月亮。
月亮朝喬瞪瞪眼,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臉上有花嗎?幹嗎盯著我看?真讓人受不了。”
月亮本來緊張,但經喬微笑眼神的鼓勵和輕鬆氣氛的調節,她的感覺好了許多。
喬穿著校服。他的手中拿著一本《汪國真作品集》。喬說:“當然有花。是花容月貌,屬於耐看的那種。”
月亮說:“站著說夢話不嫌腰疼嗎?現在天上還有太陽呢。”
月亮此言有些不著邊際。
喬說:“難到隻有躺著才說夢話嗎?站著說夢話那叫做夢也知道保健。因為站著有助於消化。不隻是現在有太陽,還有月亮,你敢不承認?”
月亮頓時笑了起來。她說:“這是人的名字。那是真正的太陽。所以,不能亂彈琴,混淆在一塊兒了。”
喬說:“真的假的?真假有什麼區別呢?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偽劣產品買了也能用嗎?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月亮變了臉色。她生氣地說:“你真是一座橋。”
喬馬上改口,他安慰說:“好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不該亂彈琴。琴怎麼能亂彈呢。不彈則已,要彈就彈好。就算我是一座橋吧。我沒意見。你可以從橋上過,可以站在橋上看風景,多美妙的時光。”
月亮又撲哧笑了。她說:“你真逗。”
河道上此時很靜。隻有旁邊河水淙淙地流。陽光篩落在水麵上,如散布在銀河係中的一顆顆小星星,金光閃閃。這一對年輕人的聲音如詩一般,使河道變得生動。
喬說:“走走吧。”
月亮點頭表示同意。然後,他們兩人便沿著河道悠閑地散著步。
月亮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保姆。她沉醉在與喬相處的感覺中。她愛聽喬說話。喬告訴她自己家裏的事,又跟她談文學。她聽得很投入。她隱隱約約地感覺自己瞬間也變成了C醫學院的一名學子。她高昂著靈魂的頭顱,內心充滿了力量和自信。
喬把《汪國真作品集》遞給了月亮。喬說:“這裏麵那富有哲理性的美文寫得真好。詩也寫得好。特別是《美好的願望》、《讓生命與使命同行》、《熱愛生命》這三首詩我真的好喜歡。”
月亮鄱動著書頁,說:“《熱愛生命》?哪裏有?”
喬說:“當然有。就這本書裏麵。”
喬把書拿過去翻到書頁最前麵的目錄,然後,找到了《熱愛生命》這首詩。
喬接著說:“這裏。”
喬把書又遞給了月亮。
月亮接過書,眼睛一亮,接著小聲朗讀了起來:
我不在乎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
便隻顧風雨兼程/我不在乎能否贏得愛情/
既然衷情於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誠/
我不在乎身後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
既然目標是地平線/留給世界的隻能是背影/
我不在乎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隻要熱愛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中/
月亮一邊一字一句地讀著,一邊細細地琢磨著其中的含義。她的眼裏有熱淚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