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奶奶帶陽陽去陽陽姑媽家了。月亮趁空兒便去找阿香和阿美。
阿香十八歲。阿美十六歲。三位女孩分別來自不同的山村。阿美到C醫學院住宅小區當保姆已有半年時間了。阿香則比阿美早到一年。阿香略胖,她的皮膚略黑,眼睛又黑又亮。阿美的皮膚和月亮一樣白嫩。隻是不同的是,阿美個子小小的,嘴巴翹翹的。月亮略高,她苗苗婷婷,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剛剛綻放的玫瑰花一樣迷人。
月亮先去找的阿香,然後,她和阿香一起去找的阿美。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三位女孩就相攜著出了C醫學院大門。
走在街上,月亮說:“阿美,你真美。”
阿美笑笑。阿美一笑,她的兩隻眼睛密縫在了一起,就像一輪彎月,十分可愛。
阿美拍了一下月亮的肩說:“你不也一樣嗎?”
阿香笑著插話:“是呀,有人已經看上人家了呢。”
月亮說:“你別亂說。那位是我結拜的哥哥。”
阿香說:“結拜?你沒哥哥嗎?”
月亮說:“是呀。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隻有一個姐姐。她在廣州打工。阿香你呢?阿美你呢?你們都兄妹幾個呀?”
阿香說:“我也沒哥。我一個姐姐,一個弟弟。弟弟在讀小學五年級。姐姐在福建。”
阿美說:“我兩個哥。大哥打工去了。二哥在讀高中。”
阿香望著阿美問:“你二哥讀高中,怎麼你不上學了呀?”
阿美說:“對呀。我本來是很想讀書的。我在學校,數學和音樂學得可好了。我還想當像宋祖英那樣的歌唱家呢。可二哥成績棒。我二哥在全校班級名次數一數二。爸爸和大哥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他們希望我二哥將來能考個好的大學。我也希望。我沒有——媽媽。”
提起媽媽,月亮內心的那塊永遠的痛一下子撩開了。月亮在三歲時就失去了親愛的媽媽。月亮不知道媽媽是怎麼被無情的病魔奪去生命的。她隻聽別人說媽媽死時拉著她的小手,她眼睛裏含滿了淚。媽媽說她的女兒這麼小她舍不得離開。從此,媽媽的樣子在月亮的心中是多麼的模糊。媽媽,她多麼渴望,但她隻能對著“媽媽”這個詞發呆。從小失去母愛的月亮和姐姐是在父親的拉扯下長大的。父親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勉強供月亮和姐姐讀完了初中就再也無能為力了。
月亮說:“我也沒有媽媽。”
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月亮的聲音被車聲和人聲淹埋了。
阿香和阿美沉默著。
月亮繼續說:“現在我們一家三個人,天各一方。姐姐廣州,我在這個D市。家裏隻剩了老爸。”
阿香開了口。她說:“要不,我的媽媽給你們做媽媽吧。”
阿香又說:“不過,我媽媽長得不漂亮,而且羅嗦。你們可別嫌棄喲。”
月亮說:“謝謝。怎麼會嫌棄呢。有多好。”
阿美也讚同地說:“是呀。我多麼羨慕有媽的人。”
月亮眨眨眼,仰仰頭,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痕說:“唉,不提那些傷心事了。不如我們說點有意思的,開心的事。”
阿香問:“什麼事叫做有意思?什麼事才算開心的事呀?”
月亮說:“比如談談未來,談談夢想,談談你愛唱什麼歌……”
阿美打斷了月亮的話頭,她說:“還有愛吃什麼愛穿什麼,這不都是挺有意思挺開心的事嘛。”
阿香嗤之以鼻:“哼,夢想,什麼夢想?我還有夢想嗎?”
月亮爭辯:“怎麼可能沒有夢想呢?一個人什麼都可以沒有,但千萬不能沒有夢想。”
阿美當起了和事佬。她說:“好了。我聽人說,人生有五大夢想,一是汽車二是房子三是財富四是旅遊五是慈善。那些我們不去想。我們現在的主要目的是買衣服。別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