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陣清香誘醒的,慢慢睜開眼睛,向窗外看去,原來是一棵樹,開滿了絨球似的花,一朵一朵,粉嫩可愛。碧綠的葉溫柔地托著花,盡量地舒展開來,仿佛緊張那一個個小絨球飄散一般。
“你醒了,喜歡合歡樹?”薑儒總是能通曉我的心思,當然這次也不例外。我剛剛在心裏讚歎那花,他便帶著一個插著花的陶罐走了進來。
“合歡樹?果然是個快樂的名字。”望著那紅色的絨花,我又不自覺地想起了曉:
“王,老頭子把你送的東西都扔了,這方法行不通。”那一日,蘇斂難得皺著眉頭來找曉。
剛剛練完劍,正在擦拭劍身的曉稍稍一停頓,但隻是一瞬,便繼續默默擦拭了。隻是,愈來愈緊,愈來愈慢,眼看就要劃破手,我心中一緊,將劍鋒收起,對曉道:“會傷到自己的,停下吧。”
曉歎了口氣,將劍放在案上,站到窗前,負手而立,子時的夜,像一塊黑色的布,一點點掩蓋住他的形,他的神,他的悲傷,他的憤懣。夜風拉扯著他的白袍,也拉扯著我的心,紛繁、雜亂,扯得心疼。
“王,雖然毒不成功,但是你的靈力武功就快要趕上他了。再等百年,他開始衰老,我們就直接結果了他。”蘇斂走到曉的身旁,勸慰道。
曉即刻轉過身來,眼裏冒火,咬牙切齒道:“百年,再等百年?就算我等得及,九泉之下的父母他們等的及嗎?還有雪兒,難道我還要她在人方受百年輪回之苦嗎?當年,母親寧死也不願施咒,用雪兒的命換她的命,一定要將她生下。而我,不但不能祭奠父母,甚至還要把雪兒送去輪回。當年我在父母靈位前立誓,百年之內定要帶著雪兒,拿著軒轅銘的頭去祭奠他們,現在,你還要讓我等百年?”
蘇斂拍拍曉的肩,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曉走到案前,帶著我潛出魔地,來到了海邊。
那是一個沒有月的暗夜,海浪拚了命的想要衝上岸去,卻無數次的铩羽而歸,挫敗地發出震天的怒吼聲。一如曉當時的心情,拚命地練劍、劈石,震得虎口裂開,鮮血從劍柄滲入劍身,濃烈的殺意將我的心神也一並攝了去,體內剛剛聚成不久的靈力周身亂竄,嗜血的欲望叫囂著,狂熱的血液沸騰著,緊繃的神經拉扯著,仿佛有一團火正炙烤著我的五髒六腑,即刻就會爆炸似的。巨大的靈力在劍身中,洶湧激蕩,眼看就要迸發出來,曉突然停了下來,“月,不要讓靈力瀉出,那樣你聚集多日的靈力就白費了,快調息。”
然而,那時的我哪裏還聽得見他的聲音,灼熱讓我不安、狂躁,一股巨大的力量亟待釋放。軒轅劍霎時間揮動起來,帶著靈力和強烈的殺氣攪動著周遭的氣流,一場雷暴隨之而來。閃電撕裂了陰霾,照亮了整個夜空。轟鳴和強光讓我興奮,如飛蛾撲火般的,我竟朝著閃電而去。
就在我快要觸到那火煉的時候,曉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死死地握住劍鋒,不讓我再前進半步。但,我煩躁地隻想向前,就在我們僵持不下之時,又一道閃電徑直擊向曉,鮮紅的血液因為他的靈力抑製,沒有迸發出來,而是一點點滲出,但在白袍之上,甚是明豔,仿佛一朵朵鮮妍的紅花綻放。可是,他蒼白的臉色,顫抖的流血的手讓我沒有心情去欣賞那些“鮮花”,擔憂、愧疚讓我很快平靜下來,旋即收起劍鋒,轉而將軒轅劍的靈氣輸給他,幫他療傷。
曉見我平靜下來,便拿著我回到了沙灘,將劍平放在地上,說:“傻月,不要輸靈力給我,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好容易才積累的靈力一下子怕就費去多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