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梅子每天在固定的時間打電話出去或者接電話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梅子的現實故事就要開始了。
那一段時間,梅子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兼職。工作似乎很清閑,報酬也很優厚,每次發工資她都會帶我出去撮一頓。有一次她問我什麼樣的男人最有吸引力,我就按我的標準大講特講了一番,什麼應該比較英俊,比較活潑,比較幽默之類的。她聽後卻矢口否認道:“不對,書上說有成熟魅力的男人是最有吸引力的。”我在一些言情小說裏曾看到過類似的言論,仔細想想,覺得還有些道理,不過,當她告訴我她上班的那家公司的某部門經理有吸引力時我差點將嘴裏的漢堡包掉到桌子上,因為據我所知,那位部門經理已經四十多歲了。後來,梅子上班的時間越來越早,下班的時間越來越晚,裝扮風格也和以前大不一樣。她甚至從西單商場買了一堆化妝品,每次去上班,都畫得跟熊貓似的。
那天我因為有事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遠遠的看見梅子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我馬上就意識到他是誰了,那個男人真如梅子所描述的那樣帥氣,隻是稍顯蒼老了一點。梅子在聽那個男人說了一句什麼之後,爽朗地笑了起來。我呆呆地看著梅子興高采烈的笑容,我心裏有些擔心,暗暗祈禱她此時的熱烈不會在一個季節之後出現霜凍。梅子不會受到傷害,因為她那脂粉掩飾不住的無邪天真讓每一個人都不忍傷害,我當時就這樣天真地想到。
直到有一天,我自習回來看見梅子躺在床上,以前不到十一點見不著她的影子,我覺得事情不對頭。於是,我掀開她的被子,她睜著眼睛在聽收音機。她甚至衝我眨了眨她的媚眼。我心想也許是我太多慮了,但我真心希望什麼都沒有發生。可第二天,她告訴我說她不做兼職了,我問為什麼,她說不想做了,就不做了唄。
沒過幾天,剛好我拿到了獎學金,於是請梅子去吃飯。我們倆都喝了點酒,然後開始談一些似懂非懂的東西。後來,我終於忍不住了,打斷她的高談闊論問她怎麼了。她苦笑了一下,但很快就開始嬉皮笑臉:“沒有啊!我這不挺開心的?”
我有些生氣地望著她那張誇張的笑臉,過了好一會兒,為了結束這尷尬的局麵,她說:“不會吧,這麼誇張,不就是那麼回事嗎?我喜歡人家,人家卻說拋不下老婆孩子,所以不理我了,行了吧。”我又呆住了:“你應該知道人家是有老婆孩子的,都那麼大歲數了。”她沒說什麼,仍然大口地吃菜,大口地喝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晚上,我喝得很醉,有一種受騙的感覺讓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再喜歡聽梅子的故事。雖然接下來梅子的故事仍然不斷,聽說她目前正和一位香港的攝影師戀得火熱。
也許是我比較老土,甚至是跟不上時代,我不希望人們那樣輕輕鬆鬆地說愛,又那樣笑嘻嘻地說拜拜。我突然想起一段話,一個女人問那個深愛她的男人:“你愛我嗎?”那個男人說:“我愛。”“如果我老了,牙齒都掉了呢?”“我吻你的牙床。”心裏莫名地感動,也許愛情的天長地久隻是某些人所能享有的奢侈品,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隻是一個永遠的神話。而梅子卻是另外一種類型的女孩,她會為一處風景而停留,但絕不會在此修建一個小屋,並打算常住。她追逐愛情,卻又不會為緣份而停留,隻是在追逐的過程中淺嚐愛情的滋味。
我不再聽梅子講她的故事,但我仍然感謝梅子給我上了這愛情的第一課,讓我認真地去對待生活,慎重地去對待感情,有關梅子的話題到此為止。當有一天,緣份與你擦肩時,希望你會用真誠去捕捉緣份,不要讓它輕易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