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雲海一生朗如明月,自然沒這些彎彎腸子,他笑嘻嘻扶著何津瑤在他身邊坐下,道:“就你呀,總是規矩不離口,倒失了少時的調皮。本王時時在想是不是這王府淹沒了你的嬌憨?”
露出羞澀一笑,何津瑤道:“妾身倒也不想失了原先的純粹,奈何王爺許了妾身主持中饋之權,妾身便得有個管家的樣。要不然如何撐起這偌大的家業做王爺堅強的後盾。”
是啊,這些年來他長駐邊關。若不是妻子雷厲風行的管好家業,他在前線又如何能夠安穩保疆守土。聞言,龍雲海心疼的摟著她的肩道:“苦了你了。”
“有王爺這句話,便是再多苦也是值得的。”語及此,何津瑤有意無意的掃了楊韻綺一眼,漫不經心道:“隻有身在其位才知其苦。而有的人不明白這份苦,總羨慕著這份苦。卻不知這份苦雖是無尚的權利,卻也是最大的義務啊。”
福禍相依、利弊相存,千古皆然。
那些一門心思想攀高枝想嫁入侯門王府的人不少,卻隻有身臨其境之後才知富貴的生活並不是表麵現象下的悠哉悠哉,才知高門深院的義務遠遠大過權利。
為了這份義務,有的人不得不丟失許多東西:比如說善良、純粹……
何津瑤的嬌憨想必就是為了鎮住這偌大的家業而丟失的,因為她不得不穩重、不得不嚴肅、不得不嚴厲。
明白個中道理。龍雲海更是摟緊了何津瑤,道:“津瑤,你是本王的好當家,本王真心說聲謝謝。”
龍雲海再度這般親熱的喚出她的閨名,何津瑤的眼中由不得一熱,漫上了些許淺濕。道:“王爺厚愛,妾身慚愧。隻怨妾身有負王爺所托,萬死難辭其咎。”
龍雲海急忙伸指捂著何津瑤的唇,道:“呸呸呸,一大早的,什麼死啊活啊的,不吉利。”
“王爺,耀霄那個孽障……他也忒不爭氣了些,真是枉廢了王爺這許多年的教導。都怨妾身,真應了慈母多敗兒那句話,妾身如今悔恨不已……”
知曉長子是妻子心中的病。龍雲海輕歎道:“正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你又何錯之有?放心,本王重歸邊陲後必親自教導他,便是打死也要打得他改了那紈絝子弟的習氣。”
看來,丈夫並沒有放棄兒子。何津瑤放了一大截的心,抹了淚,道:“有王爺的保證,妾身也便安心了,但願那個孽障能夠痛改前非。”
何津瑤的話方落地,楊韻綺有些迫不及待道:“王爺,妾身倒有個辦法,定能激起耀霄的鬥誌。”
“哦?”
“此番王爺去邊陲之際莫若將耀霖帶往邊陲。一來有耀霖作伴,耀霄有個照應。二來,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兄弟兩個在一處正好可以互補長短。王爺,你說,是不?”
什麼互補長短,在你眼中,我的耀霄孩兒不過是紈絝子弟,哪及你的耀霖孩兒萬一,又有何長處給你的孩兒補一補?這滿口肺腹之談其實通篇都是鬼話。
微低頭,何津瑤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楊韻綺,你也忒著急了些,你以為你的耀霖真是第二個龍奕勳不成?你莫非忘了龍奕勳是得了陛下賞識才出的關?而我現在要做的便是讓你的孩兒在不得陛下賞識,不得京官賞識的情形下便滾到關外去。到了關外,有我的人看著,就算你的孩兒有再大的抱負隻怕也由不得他了,耗我也要他在那裏耗個十年、八年,保不齊還會耗得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