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留?
為誰留呢?
當初選妃的時候,連他都不知道是為誰留。
他的婚姻是建立在權與謀上的,留的那個人想必最終也會是為權為謀,絕不可能是為了人間所謂的愛。父皇和母後的愛他看夠了,傷夠了,也痛夠了。
但如今……若他原來有一顆堅如磐石的心,如今這顆心似乎輕微的動搖了一二。
“……若我以後真的一不小心愛上一個人。別說立她為皇後,便是皇宮,我也不會讓她進……因為皇宮中的愛注定會成為一場悲劇。一如我的父皇、母後。與其一生痛苦,莫若早些放手,彼此成全……”
不想一語成讖,冥冥中那句梅林的誓言似乎就是現在最好的寫照。
看著小妮子好奇、期待的神情,龍世懷淡淡道:“沒有為誰留。”
“沒有啊。”
如今,龍世懷的東宮有四位美人,其中側妃兩名,貴人兩名。
側妃之一是太尉於一川的嫡女於長月。
側妃之二名喚燕秋,說起來燕秋是靖安帝燕貴嬪的侄女,龍世懷選她的原因多是替靖安帝償還欠燕貴嬪的債。
這兩位側妃皆出自世族七貴。
另外的兩名貴人中,一位名喚陳曦,出自寒門五姓,其父如今在刑部任判書一職,是新任的刑部尚書王光宗的手下。剩下的一個名喚魏歆,即不是七貴出身也不是五姓出身,不過其父是京畿府尹。
暫時不說其餘那三個女人,隻說於長月,那可是貴女中的貴女。當年林老夫人活著的時候,武念亭隨林老夫人在相國寺祈願還願,在那裏她和於長月有過一麵之緣,映像中於長月很美,再加上她高貴的出身和其父太尉的職務,東傲國中人人傳言於長月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
東傲慣例,太子妃首出兵部尚書府,其次是太尉府。今兵部尚書是林漠輕,膝下隻有一子林鏡之,無女。那按慣例,太子妃當然應該出自太尉府。
萬不想於長月確實眾望所歸的被選進了東宮,不過不是太子妃,僅封了個側妃。
當然,於長月被冊封為側妃的時候還引起過一股不小的反對浪潮,隻不過後來因太子妃並未欽定,且東宮中兩個最主要的側妃之位皆出身於七貴,很好的壓製了寒門五姓和平常出身的兩個貴人,是以這股小浪潮後來就不了了之。
武念亭清楚的記得龍世懷予她的信中說,世上的力都是相互的,七貴想以於長月束縛他的手腳,他又何嚐不是想以於長月束縛住七貴的手腳呢?至於他們於氏一族現在一力還在求太子妃的門路也是白搭,她於長月定然不可能成為太子妃,便是定魏歆為太子妃也不會定她於長月。
“其實,於長月成為你和七貴中人較量的棋子,說起來,她很無辜。”
“她的無辜是她父母強加予她的,並不是我強加予她的。”
“聽聞於長月精於琴棋書畫,京中女子少有對手,是一等一拿得出手的人物。太子哥哥,你不會是因為反對東傲的慣例才對她心生反感吧。別因此而錯失了良人啊。”
“瞧你這個樣子,知道的知道你是真關心我,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你是給於長月當說客來的。”把玩著手上的茶盞,龍世懷斜斜靠在椅背上,又道:“老實說,自從她父親接了大舅的職成為太尉後,我對她確實關注過一段時日。她除了琴棋書畫冠絕的才名外,倒也做到了大家閨秀所應該掌握的一切,可是……每每看到她,我就像看到一個泥塑的菩薩,感覺不到她身上絲絲的活氣,感覺就像一個活著的行屍走肉,沒有任何思想,有的都是七貴如何如何,說白了,她不是她,她隻是七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