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上官煜此時根本就沒有睡著,他突地伸手,緊緊的抱著武念亭,將頭埋在她胸口,道:“天珠,別走。找不到的,大哥已經死了,找不到的。”
“煜兒。”
第一次,上官煜的聲音帶著哽咽也帶著懇求,道:“天珠。我們等,就在王府等。父王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煜兒。”武念亭突地想哭,她覺得羞慚,不該讓煜兒小小的年紀承擔一切。
“天珠,不走,好不好?如果你在外麵出事了,曜兒怎麼辦?曄兒怎麼辦?”
“煜兒。我答應你,我會回來。頂多一年,如果沒找到我就回來。”
“父王當初也說會回來。大哥也說會回來。如今你也說會回來。你叫我如何相信?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
由於埋頭懷中,上官煜的聲音甕聲甕氣。頗多哽咽還是聽到了武念亭耳中。她淚如雨下,道:“好好好,我不走,不走。睡吧,睡吧。”
雖然武念亭承諾了上官煜不出門,但從此她越發的瘦了,就算每天她笑得再開心,吃得再多,卻是越來越瘦。
所有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在眼中,急在心裏。
宮中的禦醫來了一撥又一撥,武念亭的身體仍舊不見好轉,就那麼一路的瘦了下去。
這一日,靖安帝詔見武念亭。
退位後的靖安帝仍舊住在青龍殿。隻因龍世懷堅持住在東宮。
按老規矩,天英、天巧隻能守在青龍殿外。
武念亭在趙公公的帶領下進了青龍殿。
接著,趙公公領著武念亭一路往後麵的宮殿群走去。
想著她父皇也許在園子中散心,武念亭未有多想,直隨著趙公公走著。
梅樹間,白色的雨花石鋪就的小徑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花,落花盡頭,有一座小小的亭子。亭子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蘿。靖安帝正坐在亭子中,執筆寫著些什麼。
“父皇。”
“天珠。來了。乖,來看看,父皇的這副畫如何?”
她知道,父皇一生隻畫一人的圖像,那就是她母後。
因了師傅的失去,如今她終於懂得她父皇的心了。也和她父皇走得更近了。
她湊近石桌處,看著其上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一如她的容貌,隻是少了額間的梅花痣。武念亭開導著靖安帝,道:“父皇,真好。母後在您心裏永遠保持在這個年紀,永遠沒有老去。真好。”
將筆上的墨水輕點了點到武念亭的鼻子上,靖安帝笑道:“小東西,你知道如何開解父皇,怎麼就不懂得開解自己呢?瞧你現在瘦得,唉……”
“父皇,沒事的。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心病還需心藥醫啊。”說話間,靖安帝牽著武念亭坐下,他亦坐在她身邊。又道:“知道父皇是如何從失去你母後的打擊中挺過來的嗎?”
現在,她覺得她和她父皇同是天涯淪落人。隻有父皇知道她的心事,最懂她。武念亭趴在靖安帝懷中,雙手環著靖安帝的腰,無語哽咽。搖了搖頭。
“因為有世懷。就是為了世懷,我也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