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五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日,那天也是一場大雪,就像今天一樣紛紛揚揚的在地麵上撒著聖潔的素光。
宿醉的鄒泯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裏的,前一天自己的好友謝平玉打電話邀請自己去喝酒,兩人在警官學院就是同一個班的,畢業之後又分配到了同一個地方工作,感情好的沒話說。於是,在徹夜的推心置腹之後兩人都變得醉醺醺的,最後是誰付的錢他都記不清楚了。
對鄒泯來說喝酒的原因其實很尷尬,不久之前的九月二十九日,工作上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周平玉接到了撤職的通知單,撤職的理由是因為他擅自脫離工作崗位導致嚴重的工作失誤。雖然是暫時失去了工作,但是這對於一直都很熱愛工作的周平玉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鄒泯很清楚這種打擊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所以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一直試圖去開導自己一蹶不振的好友,說服他向領導認錯申請重新工作,遺憾的是周平玉怎麼也聽不進他的勸告。時間就這樣漸漸的流逝,本來以為他已經放下了這一切,那場酒喝得很奇怪也喝的很壓抑,但是鄒泯卻沒有想到這是兩人的最後一次交談,再次見麵的時候擺在他麵前的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如果說周平玉是因為其他原因而被組織撤職的,那鄒泯完全無話可說,可是周平玉在那天喝酒的時候卻向鄒泯吐露出了一切。
那是在九月份的某一天,警察局的幾個一起出任務,任務也不難就是調查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案子,這種事情他們這些年也經曆了不少。周平玉和他的搭檔被派去東邊的街區,兩個人也做的很快,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就打算打道回府。這個時候,他們路過了一個狹窄的小巷子,這種巷子在這種房屋星羅密布的地方是很常見的,周平玉隱隱約約的聽到巷子裏傳來了小孩子的哭聲。由於調查之前他們被告知在查完相關人員之後要立刻回去,並且需要在三個小時之內做完,於是周玉平的搭檔便不耐煩的催促他趕快回去。周平玉心裏知道這個哭泣的孩子有可能走丟了或者被人欺負了,可是他的搭檔卻覺得這隻是一個被家長打罵了的小孩,是在這裏哭鬧要玩具的。要知道,這一帶可沒有什麼太多的住戶,小巷子裏應該是一片已經廢棄的區域,出於警察的直覺他決定走進去看看。他的搭檔沒有這個耐心,於是丟下他先回去複命了。
一個人走在這種荒涼狹窄的小巷子裏是會很心慌的,偏偏這裏還充滿了斷斷續續的哭聲。周玉平本著一身正氣最終還是走到了巷子最深處,果不其然地上坐了一個小孩,看模樣也就是七八歲左右,穿著一身很簡單的黑衣服藍褲子,腳上的鞋子還掉了一隻。鬆了一口氣的周玉平上前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開始詢問眼前的這個小孩為什麼哭泣,小孩在遇到陌生人之後靦腆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哽咽著說出了自己哭泣的原因。
原來,小男孩是和父親一起過來的,走著走著突然他想上廁所了,於是跟父親說了一聲。父親讓他忍忍,找到公廁再說,可是這附近荒涼的可怕,走了半天也沒有遇到一個類似公廁的地方。於是,父親帶他來到這附近沒有人的地方,意思是小孩子反正也不怕羞,隨便找個地方方便了就行。都已經這麼大的小孩了,怎麼可能會沒有一點羞恥心呢?於是他便一個人溜到巷子最深處上廁所,也就是他現在呆的地方,他爸爸在巷子外麵等著他出來。在途中他聽到身後巷子外麵曾經傳來過吵鬧的聲音,可是他也沒怎麼在意,小便完再次出去之後小男孩卻發現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了。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自己的爸爸,在問了一兩個路人之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父親丟下自己一個人走了。小孩還算是有些自我保護意識,知道自己此時不能亂跑,需要在原地等候爸爸來找自己。可是這一等就是好長時間,附近又一個人都沒有,於是他開始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就越來越害怕了。最終,恐懼讓他哭出了聲,被聞訊而來的周平玉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