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高彥他們才十一歲的時候,安琪不自主的陷入了沉思,自己十一歲的時候在做什麼?這個年紀應該是翻花繩跳皮筋的年紀,再成熟點可以嚐試著跟夥伴們出去遊玩,感受大自然的廣闊與美好。但眼前這幾個孩子做的事情,明顯和他們的年齡不符。高彥來的時候帶了一份自己打印的案件資料,安琪看完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是那種心靈上的難受,看著案件資料畫麵就不斷在眼前浮現不由自主就想吐的感覺。
當她把這個感覺告訴了身邊的常佳樂的時候,得到的是一句很常見的玩笑:“我十一歲的時候還是個好學生,至於你嘛,我記得那時候你才剛初戀來著。”
沒錯,安琪和常佳樂是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裏出來的,倆人關係一直都很好,最後也相繼進入了維護局。這是主要找她們帶幾個孩子來這裏的原因之一,要是找兩個本來就不認識的人做這件事,估計會越來越亂。
吃完飯之後她們帶著高彥直達目的地,或者說高彥帶著她們直達目的地,根本沒有在西安這座美麗的城市裏駐留的意思。他們去的地方距離西安不遠,中間隔著兩座城市。下大巴之後安琪和常佳樂望著這個陌生的地方犯了難,偏偏高彥還說暫時不能驚動當地的警察局,不然就會無功而返。
現在是六月,火辣辣的六月。黃土高坡上的六月更是如此,日光的直射帶給人的感覺除了脖頸發燙之外還有心理上的焦灼。黃土高坡上並不是一棵樹都沒有,相反,城市裏也是綠樹成蔭的,隻不過大多數人因為教條書本上的錯覺意外那裏除了黃土漫漫之外就了無生機了,這個錯覺普遍存在,就像很多人一提起南方就覺得到處都是水鄉,一說起成都就覺得大熊貓遍地跑一樣——秋欣可以證明,那裏的大熊貓數量也不多。
以上這段內容全是顏俊的心理活動,因為他無事可做。高彥有自己明確的目標,誰都沒法提出更好的建議來,隻能跟著他到處跑。在安琪和常佳樂解決了住宿問題(顏俊很難想象倆人在這裏居然也能租到房子,而且可能是朱漾把這件事情交代的比較嚴重,倆人直接付了一個月的租金)之後,高彥帶著他們去了鄉下,鄔珠父母的家裏。鄔珠家應該是這個村子最有錢的一戶人家,因為隻有他們家是二層小洋樓,門口停著一輛高檔小轎車,市場價過半百萬。這家很好找,因為在村頭一問就知道了,高彥讓常佳樂上去問的是“前幾年死了女兒屍體也消失了的那家”,淳樸的村民都沒有詢問常佳樂的目的就給他們指路了。
敲門,自我介紹,看茶,入座,這些流程都是安琪替他們做的,維護局的身份也沒有公開,安琪自稱是記者,要來采訪當年那件事情,還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張煞有其事的證明來。鄔珠的父親年級有些大,精神狀態還不錯,跟安琪很聊得來,倆人說著說著就熟悉了。話題回到當年那件事情上,老鄔描述的很清楚,字裏行間都是細節,可是在高彥看來這些全部都是廢話,因為和那卷宗上說的內容一模一樣,連老人的語氣都是複製過來的。自己的女兒怎麼傷心欲絕,因為被那個男人欺騙而暈倒,又是怎麼一蹶不振,連續幾天都沒有吃飯,最後生命走向了終結。安琪是個善良的姑娘,她跟老人家聊著聊著就動了真感情,眼看就要哭出來了,常佳樂及時湊到她身邊示意她情緒激動,然後問了老人幾個無關精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