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所有人對曹丕的態度,從原來的不以為然,到現在的萬分肯定,確實隻消耗了鮑忠的一顆頭顱。
華雄僅僅是靠著從陽人之戰前線潰逃拚死帶回來的五百西涼鐵騎,依然讓鮑信的弟弟鮑忠在陣前送了命。
“放眼整個濟北,還沒有誰是我弟弟鮑忠的對手,可如今......。”鮑信的眼淚抽動在眼瞼之中,這個昨日還豪邁不已,說要聽到自己弟弟擒殺華雄喜訊的鮑信,如今已經哭的不成樣子,毫不像是個男人。
男人不輕易流淚,可如果真的流起淚來,其中的痛楚永遠都分外響徹。
鮑信流著淚,訴說著當年自己與弟弟的一些故事。
“鮑忠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他頗有些武藝,如果不是他,我根本就坐不到如今這個位子上。”
“六年前的那場黃巾大亂,濟北國也受到了波及,黃巾軍大舉進攻濟北,當年我曾經為濟北國國君的幕僚,憑借我的策略,死守著濟北城,我憑借我的策略,五次擊敗了黃巾軍,他們有組織的五次進攻被我打退,我在濟北的威望也如日中天。”
“可是,我隻是一個幕僚,一個屈居於幕府之中的參謀,我的聲譽再高,沒有國君的首肯,我便什麼都不是,任是這五次戰鬥都是我主持的,而弟弟鮑忠每仗皆衝鋒在前,功不可沒,可是國君卻鳥盡弓藏,黃巾未滅,國君竟然買通了十常侍,為我定下了一個通敵的罪名,令將我擇日處死,可民怨實在太大,他們都保護著我,當然,這其中還有我的弟弟,鮑忠。”
“最後這事情鬧到了洛陽,十常侍不願意惹火上身,赦免了我的罪,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沒完。”
“後來,我們遭受了三次刺殺,都是黃巾賊,要說黃巾賊的刺殺,我也遇到不少,可真正的刺客往往武藝不精,要知道武藝高強的人誰願意做刺客,往往是在戰場上廝殺,以前的黃巾軍都是農民,不知道怎麼裝模作樣,所以一死再死,皆為鮑忠所殺,可這次的三個人卻凶險的多,他們幾乎每個人都能衝到接近我麵前,才被鮑忠擒獲。”
“鮑忠是我的兄弟,平日裏寢則同床,所以每次有危險,他都能救下我,以前的刺殺往往蹩腳萬分,可這次的三次刺殺卻凶險無比,我意識到如果再這麼下去,我總有一次得死掉,於是鮑忠替我用盡了所有拷問方法拷問他,終於在他嘴裏,問出了這三次刺殺皆為國君一人所為。”
“我讓刺客回去,告訴他的主人,我已經對他有防備了,國君自此再也不敢刺殺於我,可我仍然是他的屬下,隻是兩者的距離不再像曾經的那般親密,反而像個仇人,深怕在路上遇見一樣。國君見我這樣,幹脆罷免了我,同時到處散布我的壞話,一時間,整個濟北不明真相的人都在唾棄我,幸運的是,這個時間段隻持續了一個月。”
“不久,黃巾軍開展了第六次進攻,有人說黃巾軍展開攻勢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卸任。這一次的進攻比以往的五次都要強烈,而沒有了我,加上敵軍攻勢更強,國君也守不住城池,局勢一天比一天困苦,濟北已經處在了淪陷的邊緣。”
“這個時候,人們才開始反思國君的話,越來越多的人說國君是在迫害我,並不是我放出了消息,這些都是人民自己的感受,他們強迫我出山,而鮑信卻告訴我,他要讓我君臨濟北,做濟北的主人。”
“他還告訴我,這一仗無路可退,國君的敗退如果能有我們來逆轉,則民心所向,必取國君而代之,不然功高蓋主,我們必死。於是,他自告奮勇,肩負起了這第六次反圍剿的攻勢,這一仗,我親自掛帥,正麵迎擊,雖然士兵們因為我的緣故而士氣大振,但數量的差距實在太大,我們初期的優勢漸漸被拉鋸所取代,局勢越來越向不利的方向轉彎。”
“這時,鮑忠出現了,他殺入敵軍陣後,襲敵不備,他一路大喊著要讓哥哥成為濟北的主人,一麵不停的猛突著,直至將敵將首級斬落,敵軍潰敗,大勝而歸,那一仗,他表現出平時所沒有的勇敢,別人在想他為什麼那麼強,而隻有我知道,他是賭上了自己的一切,就為了讓我成為濟北的主宰。”
“這一仗,將我的名氣推至了頂峰,士兵與百姓已經將我當成了他們的國君,於是士兵們迎我回城,在百姓的簇擁之下,有人提出要我代國君而取之,我照做,於是我打到了國君的宮殿下,鮑忠讓我殺了他,取而代之,但我知道這是觸犯大漢律法的事情,於是我逼迫國君讓我當濟北相,總覽濟北軍政大權,因為重兵加身和民心所向,國君便同意了我的請求,我成為了濟北相,濟北真正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