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久久地立在老子山上,他終於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後果,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了。
老子山真身廟,是諸界生命之源頭,阿難看著久遠的石頭房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到底為何不安,他也說不上來。
佛祖和大修羅王讓我重回此地,難道僅僅是讓我來此探源嗎?絕不是的。可我在重複了生生世世的輪回之後,為何沒有半分愉悅和輕鬆,反而有這般迷茫的壓抑呢?
難道我遺失了什麼細節,我錯過了應該觀察到的節點了嗎?
是的,我一定是漏掉了一些最關鍵或最重要的東西。
此時的阿難,見識與智慧,又比當年天成重生蓮界自任至尊妖佛後,又提升了何止一個層次。
重新回到靈靈勝境外的意義絕不是任何人能夠做到,也絕非探源這麼簡單的。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他到底在擔憂什麼?
阿難盤坐在老子山中,靜心淨意,混天訣起,進入了靈妙的虛空之中。他要逐一梳理在源頭時發生的一切。
在他的記憶和經曆之中,讓他記住的或印象深刻的隻有打碎真身像一事,從此讓他和軒轅五哥的命運從此改寫,也徹底改變了人界眾生的命運,並且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改變了諸界的命運。
然而,那時的阿難年齡實在太小,他還隻是一個玩童,一個無憂無慮,生活在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羽翼保護之下的孩子。
一個這樣的孩子到底做了什麼,誰又能記得清楚?
阿難就是在想明白了這點之後,才決定重新將自己的童年時期的點滴一一回顧。
——當他的記憶追蹤重新回到了老子山真身廟中時,他與眾兄弟們笑鬧著,指點著各自的模樣相互取笑著。
阿難突然意識到,此次與眾兄長一起二進真身廟,似乎比第一次央求尊父來此時,有所變化了。
——第一次時,他一入真身廟中,看到的就是九個真身像放在一個案台上,案台是一個圓圓的石板,上麵刻畫著許多圖案和線條,他那時的感覺就是這個石案分成了九個空間,他們眾兄弟一人呆在一個空間之中。小九難在尊父慈愛的注視之下,在石案上爬來爬去,小九難爬到了石案的邊緣,他發出一聲好奇的叫聲:“尊父,這裏怎麼還有一個小泥人啊?”
入定中的阿難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變化,迅速地將這個畫麵定格:
——尊父聽到小九難的叫聲,似乎愣了愣,說道,“小九,下來吧!”
——“尊父,你看他好可憐啊?他的手和腳怎麼都斷了啊?尊父,讓姑尊給他修補一下吧。尊父,求求你,讓他與我們一起玩好嗎?”
——尊父疼愛地上前抱起他:“真是善良的好孩子,可惜啊,天命如此,為父亦無能為力了。”
——九難天真地問道:“尊父,為何不能幫他啊?你看他多可憐啊,沒人玩,還是殘廢,他怎麼生活啊?”
——尊父歎息:“九兒,回家吧,姑尊在等我們呢。”尊父疼愛的一拂九難的腦門,九難隨之甜甜的睡著了。尊父歎息著,仰望著天空,說了一句讓人聽不清的話。
阿難將第二次的畫麵在意念中定格:當他帶著眾哥哥們進入真身廟時,他也曾爬到石案的邊緣,低頭在尋找著什麼。當時大哥釋迦問道:“小九,你在找什麼?”他有些迷惑,似乎忘記了什麼,聽到大哥問,猶豫地說道:“大哥,我記得這裏還有一個小泥人的,沒有了啊!”釋迦上前看看,將阿難抱起,“什麼也沒有啊,下來吧。”
阿難反複看著這兩個畫麵,他將意念集中在尊父仰望天空時默念著什麼的口型上,反複地推測著,驀然,阿難想到了什麼,他難掩興奮之情,長身而起,發出一聲歡嘯,這一聲歡嘯,激蕩著源頭之初時的混沌之氣,這裏沉靜的太久太久了,激蕩的混沌之氣將阿難包圍著,他近乎貪婪地吸收著這生命源頭的氣息,漸漸地,阿難身上的金光越來越強,越來越濃,一個神聖的尊主形象漸漸地清晰顯現在遠古的源頭之地。
“妖佛至尊終至尊,至尊妖佛是佛真。一朝得悟先父意,化蓮天外覓劫真。”
此時的阿難終於解除了自身上的一切桎梏,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至尊行列。
他化成一道金光,再入真身廟中。
睜眼看時,真身廟中已經變幻了另外的一個情形:阿難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源點之上,俯視著一個璀璨美麗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