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精英目光由遠而近,自所有舊相識的麵前一掠而過,最後落在戰江湖的身上,感慨萬千的道:“慧山,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又見麵了。”戰江湖微微一怔,茫然不解的問道:“什麼又見麵了?你在說什麼?”戰精英喟然長歎道:“追憶往昔,實是有歡樂有痛苦,有喜悅有悲恨,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那一年你未滿十歲,是初春時節吧?你在城東古廟一帶討飯求生,不知哪一戶人家的野狗跑出來,對你又咬又吠,好在被我撞見,急時製止,才幸免被惡狗期淩之虐。當時你骨瘦如材,麵黃肌瘦,但卻不畏艱難,自強不息。見到此情此景,我心中頓時生起一股莫名,你可知道?在此三十年前,我也是這般貧寒無助,這般命賤人微。你無父無母,孤苦伶仃,我又何曾受過雙親的憐愛?又何曾嚐過家庭的溫暖?正是這番相同的身世,才使我動了惻隱之心,決定將你收留。從那以後,你改姓過室,成為戰家的後裔。雖不敢說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但卻能堂堂正正做人,成就一番光明磊落的事業。然而你心術不正,竟然不顧我的勸阻,公然覬覦武林盟主之位。便在二十年前,上一任盟主邱大俠退位讓賢,武林同盟於駐馬店招開大會,黑白兩道,正邪之士共計兩千六百餘人,共舉盟主之任。而我則憑借十一派,二十一幫,七百多人的大力保薦,才免而為之,榮登盟主之職。這其中當然少不了朋友之間的信任,江湖同道的信譽,以及天下為公的態度。而你又有何德何能,堪當此重任呢?隻因我不肯與你同流合汙,私下禪位與你,因此種下仇恨,漸生隔閡,想不到多年的恩情,換回的竟是以怨報德,反戈倒擊。所幸我命不該絕,終有機會拆穿你的羊皮狼身,好叫天下英雄看清你的嘴臉,使你為山九仞,功虧一簣,無法謀得盟主寶座,而遺害武林。”
戰江湖反駁道:“信口雌黃,一派胡言。先父對我恩重如山,無以為報,何來‘種下仇恨,漸生隔閡’之說?而我早已無意繼任盟主之位。你說我覬覦武林寶座,強逼先父讓位,簡直是無中生有,含血噴人。”禹懷化一拍桌子,怒道:“混賬東西,不得放肆。你惡言頂撞大哥,可還將我們這幫老頭子放在眼裏。”戰江湖道:“禹二叔,你莫中了敵人的離間之計。此人雖將先父的容貌舉止模仿了個十足,可言語中自相矛盾,破綻百出。先父與晚輩父子情深,這番謊言自然不攻自破,怎瞞得過天下人的法眼。”戰精英眉毛高揚,問道:“你要怎樣才會相信我並非冒名頂替。”戰江湖道:“先父當年雄霸江湖,靠的是一套‘旭日刀法’。此刀法共一十八套,七百餘勢,為南山絕無外傳之秘學。除非你將此刀法由頭至尾整套使得出來,戰某才會無話可說。”戰精英微微一笑,道:“這有何難?”揮手背後,抽出一把金光耀眼的巨刀,向天一指,問道:“這把刀你不會不認得吧?”戰江湖冷哼一聲,昂頸不理,心中卻在猜想:“奇怪,這把太陽刀怎麼會落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