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小樓悄無聲息的打原道退出胡宅,心道:“六大神偷前往昆明查案,這個熱鬧可瞧可不瞧。到是這個橄欖仙子神秘莫測,頗對我的味口。好,你既然不想我揭開你的麵紗,咱們不如就走著瞧瞧。天底下還沒有我蓋小樓做不成的事呢。”整了整衣冠,徑直返回私塾。
蓋小樓的臥龍教館位於龍泉西郊,清平村的村口處。因清平村近龍泉縣城,村中人務農鑄冶,頗多富戶。蓋小樓的教館雖地僻清簡,卻也有十幾個有錢人家子弟從學。昨日他接到古月未具名的請柬,故今日放了學子半日之假。此刻返回教館,隻見館中空蕩蕩的不見一人,當下胡亂煮了午飯吃過。其時離學生返堂時間尚早,但信手拿起教案上的一本《詩經》翻閱,隻翻得幾頁,但覺心不所屬,不由得掩頁而起。腳下踱著方步,在館中來回走著,心中竟想到了適才讀到的一句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涉女,君子好逑。”這幾句話在腦中轉了幾遍,頓時模糊起來。隨之而來的則是橄欖仙子清晰可辯的身影,蓋小樓自嘲的拍了一下腦袋,暗笑道:“傻小子,別不是一見鍾情了吧?”慢慢澄清雜念,自我解釋道:“我連她的容貌都不曾見過,自然談不上一見鍾情了。”可是這想法沒轉得第二遍,便被推翻,心道:“要不是一見鍾情,又怎麼老是想著人家來著?蓋小樓呀蓋小樓,你不是混沒將天下女人放在眼裏嗎?你今天是怎麼了啦?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著人家做什麼?你呀,連人家的容貌可都沒見過呀!”轉念又想:“她自稱仙子,想必是對自己的容貌甚為自許。哼!就算你貌比天仙,豐華絕代,也不用孤芳自賞,藐視天下之士啊!你不讓我看,我就偏偏看個痛快。蓋小樓,你看看也就罷了,至於她長的是醜是美,可跟你沒半點幹係。”如此自我矛盾的苦挨了幾天,終於忍耐不住,提起樹枝,在平日教書的沙盤中匆匆數筆,叮囑眾學童自溫自勉,自己不數日即轉。當下拾了幾件衣衫,幾兩銀子,向龍泉鎮而去。
龍泉鎮多鐵山銅礦,自古為鑄造名城,一年四季商賈雲集,經營客棧者不在少數。蓋小樓於胡宅附近選了一家小店住下,吃過晚飯,蒙頭便睡。到得三更時分,換了一套暗色緊身衫服,悄悄的翻出了客店,其時雲淡星移,萬籟俱寂,蓋小樓高翻低躍,片刻間已至胡宅後牆,當下依舊原路而進。這座大宅共有四套寢室,蓋小樓自室外轉了一圈,探知東廂房、西廂房,正堂下房各睡有兩人,正堂上房卻隻有一人就寢。這七人睡夢中呼息低柔寧細,似乎都是女人。
蓋小樓料定橄欖仙子必睡於正房,那六個侍女則分別睡在東西兩廂房之中,更不猶豫,挑開門栓,便進了正堂。他乃是名聲雀噪的神偷,攀梁入室的功夫自是出神入化,那橄欖仙子同手下侍女雖然武功不弱,但卻絲毫沒察覺有人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