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舞靠在竹樹下,仰望著天空。天藍悠悠的,潔白無瑕,連一朵雲彩也沒有。少時,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朦朧,模糊,她很想要扶著樹幹站起來,可是意識開始薄弱,眼皮變得厚重,她便閉上了雙眼,不去過問一切。
她夢見自己依靠在竹樹下,孤零零的,沒有依靠。她穿著紅衣,就如綠草中傲然獨立的一朵紅色的牡丹。雪夜舞曾許多次發問,如果當初不離開雪府,一切會變成這樣嗎?
一縷青煙在竹林中遊蕩,最終注入雪夜舞的體內。
在夢中,雪夜舞看見了一處瀑布,她就站在瀑布下的小溪上,裙擺已經浸入水中卻不會變濕。這裏仙氣縈繞,花香四溢,讓人沉醉其中,流連忘返。麵前是一座木橋,木橋上有一白衣女子背對著雪夜舞,右手執青色花紋的油紙傘。
雪夜舞好奇發問:“這裏沒有下雨,你為何而執傘獨立?”白衣女子並沒有很快就回答雪夜舞的問題,隻是默默等待,一時萬籟俱靜,沒有蟲鳴鳥叫。正當雪夜舞想要開口催促時,白衣女子緩緩開口:“你的心,在下雨。”
心,在下雨?
“心怎麼會下雨?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心此刻在不在下雨?”雪夜舞冷笑著,毫不留情地譏諷道。白衣女子不怒反笑,緩緩的轉身:“是嗎?”
雪夜舞並未注意,但當那白衣女子轉過身來時她才驀然一驚,雙眼盡是不可置信。
“你……”
麵前的女子赫然長著一張和雪夜舞一模一樣的臉,就像她也是雪夜舞一般。她膚白似雪,雙眼清澈,五官端正,相貌清秀,滿臉的不問世事,恍若謫仙下凡。她的眼裏是平靜,她的臉上是童稚,就像是幾年前的雪夜舞,沒有雜念。而那白色雲紋留仙裙也是曾經的雪夜舞最鍾愛的,但是現在的雪夜舞不同了。她摘下了天真無辜的麵具,褪去了懦弱無能的素衣,換上了狠絕淩厲的麵孔,穿上了象征威嚴的華服。
雪夜舞不會感覺這是在照鏡子,因為除了臉相同之外,這完全就是兩個人!
“你是誰?”雪夜舞問。
白衣女子道:“我就是你。”
“你是我?那麼我又是誰?”
“你根本就不是雪夜舞,你隻是我的心魔。”
雪夜舞嘴角彎起一個恰好的弧度:“你別忘了,這隻是個夢,夢中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連你也是我臆想出來的。”
白衣女子搖頭:“你說這是我臆想出來的,你又如何能夠分清哪個是現實那個是夢呢?你是說這個是夢嗎?可是她對於我來說是現實,而你在我的夢中生存。我們永遠無法判斷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因為有可能這都不是真的。你為何不說,追月是你臆想出來的呢?就連莫幽玄和白冰宸也是你的幻想,你所受的屈辱不過都是假的,是你自己在折磨你自己。你,隻是一個心魔。”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半妖半人,你再想想你的當初,你曾經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就是我這樣的?那麼你,是從何時開始進入夢境的,這一切是否都是夢一場?”
她,隻是一個心魔!
雪夜舞不敢相信,她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都是活在虛假的世界中。追月,莫幽玄,白冰宸,爹爹,雪凝香,雪淚萱,殷晚笛,冷如霜,他們絕對不會是她的夢中人物,所以,她不會相信白衣女子說的話。
“你在撒謊。”雪夜舞將蔚雪笛變為長劍,向白衣女子刺去。白衣女子全然不懼,施法將青花紋傘移至半空,擋住了雪夜舞的一劍。雪夜舞左手施法,那青花紋傘頃刻化成碎片。白衣女子手執白綾,揮向雪夜舞,雪夜舞收了長劍,空開雙手施法抵擋。
“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雪夜舞雙眸中閃著紅光,“九天眾神,嗜血成性;地獄妖魔,勾魂索命;萬物蒼生,邪念聚集。愛恨情仇,消失殆盡。我本妖魔,無求無欲。陰陽陣起!”
霎時,黑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九州大地,萬物凋零,黑煙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