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救匄出,欒書遂依士匄之計,令各寨多造幹糧,然後平灶塞井,擺列陣勢,約次日交兵。卻說楚共王登巢車而望晉陣兵勢,太宰伯州黎立於王後,王問曰:“晉兵為何左右馳騁?”
黎對曰:“召軍吏。”王曰:“何事皆聚於中軍?”黎曰:“同議謀計。”王曰:“又何張起幕帳?”牧曰:“虔告於先君也!”王曰:“今何又徹帳矣?”黎曰:“將發兵出戰也!”
王曰:“為何喧噪而塵滾滾?”黎曰:“將塞井平灶而擺陣也!”王曰:“左右可皆上馬矣?”黎曰:“受軍令也!”言未訖,晉陣上搶出一匹神駒馬,乘一個青年將領,頭戴衝天風翅盔,身披蟠龍錦戰袍,腰懸斬將刀,手提方天戟,帶領五百關西大將,相從而出。楚人視其旗號,乃晉侯州蒲也!楚兵見晉侯親出,拔寨殺來,鬥不數合,晉侯敗走,陷入汙淖,馬沒四足,不能逞起。楚將潘尪,架起勁弩,欲望晉候端射一箭。欒箴大叫:“楚軍休得射傷吾主”。乃下馬跳入汙泥,救出晉侯。
楚兵四下殺至,欒書、土燮拚命殺出,救出晉侯。
忽然,山坡後喊聲大振,一彪人馬殺出。楚軍視之,乃晉將魏顆殺來接應,楚兵恐有埋伏,抽轉戰馬,晉兵亦不來追,兩下收軍。趙武解楚筏來見晉侯,晉侯喝令斬之!楚之降將苗賁皇進曰:“楚王聞捉其子,明日必然親自出戰,請埋伏兩支兵,囚楚筏為誘,彼見其子痛心,必定來奪,我之伏兵夾攻,準定捉得楚王,然後將其父子同斬,豈不美哉!”晉侯然之。
令欒書調兵,魏錡告欒書曰:“吾昨夜夢入月宮,射中其月,退下於泥。”士燮曰:“此破楚之夢也!”欒書曰:“何以見之?”燮曰:“日者,周王之象。月者,異姓諸侯之國。若射月,正應楚也!”於是,兩軍各堅壘相持未戰。
次日,軍中各鳴鼓進兵,晉厲公右有欒書,左有士燮,展開軍門,殺奔楚陣,誰知陣前有一窩泥淖,黎明看得未曾仔細,郤毅禦車勇猛,將晉候車輪陷於泥中,馬不能走。楚共王之子熊筏,少年好勇,望見晉候車陷,驅車飛趕過來,將次趕到,這邊欒書的軍馬亦到,大喝:“不得無禮!”熊筏見旗上有中軍元帥宇,知是大軍已到,吃了一驚,回車便走,被欒書趕上,活捉過來,囚於車中。
一夜安息無話,黎明欒書又開營索戰,使大將魏錡打陣,推出囚車,在陣上往來,楚共王見其子熊筏被囚於陣,急得心生煙火,忙叫潘妊上前來搶囚車,魏錡望見,架起一支箭颼的射去,正中楚王左眼,潘尪力戰,方保得共王回軍。時,楚王怒甚!急喚神箭將軍養由基,速來救駕。養由基聞喚,慌忙馳到身邊,並無一箭,楚王乃抽二矢付之曰:“射寡人乃綠袍虯髯者!”由基領箭,飛車來到晉陣,正撞見綠袍虯髯者,知是魏錡,大罵:“匹夫,有何本事,輒敢射傷吾主!”魏錡對答未了,由基發箭已到,射中魏錡項下,翻馬而死。由基遂近前斬錡之首,複楚王之命。史官有詩曰:夢入蟾官背射馳,月翻身複退於泥,楚王果中瞳目子,一死何由免魏錡。
又有一絕讚養由基雲:拍馬揚威虎下山,晉兵一見膽生寒,萬人叢裏誅名將,一失邀功奏凱還。
楚王大喜!令由基盡力再殺一陣,晉兵漸漸殺至,由基試發一弩,晉之步卒亦中箭而死。
日落收軍。楚王詔元帥子反曰:“此來不能救鄭,反失一公子,傷吾左目,此事奈何?”子反對曰:“此誠易事,容臣今夜思計,來日須奪回公子,解卻鄭圍,以報王仇!”王許之。
子反回帳,思計坐至半夜,計未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