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孫臏下山服袁達 龐涓謀刖孫臏足(1 / 2)

卻說孫臏在水簾洞內,朝夕侍於鬼穀,講求法術。一日,越席問曰:“胎息之事、神仙之術既聞命矣!敢問兵機戰略,其道何如?”鬼穀曰:“儒者用世沫嚐不知兵略,然用兵之道,上達天氣,下達陣勢,而陣勢之說,不外遁甲變化而已。”孫臏再拜受命,旦夕觀演,歲月既久,學術精通,鬼穀每勸其遍謁諸侯,辭不下山,及聞魏使齎禮物至,便有就聘之誌。鬼穀曰:“龐涓為人暴戾妒忌,吾恐二子必難並立!”臏曰:“彼雖暴戾妒忌,吾必以忠信待之,焉失其義?”鬼穀曰:“吾觀天文,子之星像甚晦,吾試為子演其度數,觀其吉凶何如?”

孫臏謝曰:“諾!”遂安置使者。是夜,鬼穀先生縛一草人,置孫臏年庚於草人腹內,點動四十九盞明燈,視之曰:“此無大患,但防刖足之災。”即以錦囊秘藏一計,授孫臏曰:“謹受此物,但龐涓有妒忌之心,事至危急則拆此,以變應變,倘若成功之後,即宜歸山。”孫臏遂拜別下山。

行至黑陽山下,忽然一彪草寇,阻其去路,當先兩員賊首,自稱九仙山左寨主袁達,右寨主獨孤陳。大叫:“爾等何人?

且留買路之資!”孫臏欠身告曰:“吾乃鬼穀弟子孫臏也,受魏玉聘召下山,囊中並無金帛,且容車馬一過何如?”袁達曰:“魏王既聘,必有金帛,聘禮何不留下,然吾劍無情,斬你猶小,且掩卻鬼穀之高名!”孫臏大怒!口雖柔相推阻,心中默演法術,以手揮退從者,打馬走入林中,袁達、獨孤陳追入深林,不見孫臏。頃刻,天昏日暗,遍林樹木盡成將卒,二將困於陣中,不知所向。孫臏高叫:“袁達、獨孤陳知吾術乎?”

二將迷而不見,但乞赦放,再不敢阻行。孫臏曰:“吾之路費已盡,爾能資路費車馬之勞,則赦爾死罪。”二將對曰:“諾”。孫臏即收雲撤霧,頃刻天晴日朗,草木如故。

二將出林,即獻金馬,願送行軒。孫臏受其金馬,辭其勿送。及行至碧楊橋,天色已晚,暫投草居安歇。孫臏謂使者曰:“強人無義失信,吾料袁達二人,今夜必然複來,汝等宜將橋邊大石,擺作八門遁甲之陣,準備捉此二賊。”從者依其號令,排列石堆,各仗短劍,伏於橋下。及至三更,袁達二人果然追至,聞碧楊橋口喊殺連天,似有兵馬迎敵之勢,不敢近前,令小卒以火照之,則並無人馬,隻有大石八堆而已。袁達驚曰:“此又孫臏困吾之陣矣!”獨孤陳曰:“吾兄何畏怯,豈有石陣能困吾乎?”遂拍馬殺過,袁達從之。及至八石,果然四麵八方殺聲複振,二人左衝右突,不能得出。孫臏又高叫曰:“二賊背義失信,今則難赦汝罪!”喝令從者斬之!袁達二人迷在石陣,但望空哀求,孫臏本要心服二將,複令小卒從生門入,引其從開門而出。袁達等叩首謝曰:“自今不敢冒犯先生!”孫臏取酒與之壓驚,令其勿得再居山寨,別作生涯。袁達等唯唯而退。

次日,車馬行至博浪城外,驛中安歇,從者喜曰:“今夜可得安樂矣!”孫臏曰:“爾等不知此賊今夜必來,何得無憂。”從者曰:“然則若何?”孫臏即安置眾人歇息,自於驛堂階下密將絆馬索縱橫布列,自剔孤燈在廳上看書。時至半夜,二賊果然接踵而至,隻見驛門大開,四壁無人,惟見孫臏孤燈看書。二賊喜相謂曰:“匹夫此夜必死吾劍矣!”遂揚聲大喊,殺人廳堂,蹈入條索圈中,二將俱被絆倒,手足不能起伏,孫臏大罵:“背義賊徒,堂堂六尺之軀,不思立功顯名,乃甘心落草,陷害良民。”自持劍下階,欲劈二賊之首。二人哭告曰:“先生三擒我等而不揮劍,吾等心悅誠服,從今不上山寨,願從執鞭。”孫臏曰:“汝等既改前非,肯從吾遊,它日建功立業,為大國名將,豈不勝於無名強寇哉!”遂釋二人之縛,二將再拜願從。孫臏取赤旗二麵,密計二帖,令其各收旗帖,出驛拆帖讀之,乃令插赤旗於荊山,候在明年春末夏初,即許殺至大梁城外,接應車馬。二人自相歡喜,即引九仙山寨上散卒,隱於荊山而去。

次日從者起見孫臏曰:“先生昨夜果捉二賊乎?”孫臏曰:“此賊果至,被吾恐嚇而去,料今不來矣!”從者曰:“先生真是神機妙算,誠可敬仰矣!”車馬遂望大梁而進。

孫臏入魏,惠王率群臣延入,勞之曰:“久仰尊名,無由得遇,今辱屈高軒,願聞明教。”孫臏對曰:“臣乃齊之牧夫,未達治體,然受業師指教,讀先祖遺書,頗識天文地理,略知虎豹龍韜,今承大王威德,龐涓智術,如東扼強齊,北製韓趙,有如伐朽枯,何難之有?”魏王大喜!謂群臣曰:“寡人初得龐涓,如得左臂,及聞孫先生之教,又如左右臂全,何愁不怕!”即封股為中軍大夫兼參軍務機謀,建造府堂,與龐涓會計往來,但不露一主角。龐涓自思王敖之言,未得見孫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