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睡?\"鄧媽媽推開房間門,拉開窗簾,陽光頓時灑滿了每個角落。

太刺眼了!鄧梓把被子蓋過頭,嘟嘟囔囔地說:“醫生讓我多休養的。”

“醫生沒不讓你活動!”鄧媽媽吼道,“躺了一個月還躺!折的又不是腳!”看著女兒的頹廢樣,她繼續絮叨:“有機會放假也不知道去看看浩然,整日裏也不見打電話,這樣感情能好嗎?”

“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鄧梓喊道,“是我不聯絡他的嗎?人家沒時間啊!一會兒說我不獨立太粘人,一會兒又說我不打電話,正話反話都讓你說光了!”每次都是她對著電話一直說,那邊唯一的回應卻是他和別人輕聲說話的聲音。他那麼忙,連和她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她說了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又何必總是自討沒趣呢?人心都是肉長的,熱情如她,也有心涼的一天。雖然總告訴自己要相信他,可是潛意識呢?她甚至覺得失戀或許是難免的了。她告白成功,他們交往,對她來說,就和做夢一樣,如今好像到了後半夜,夢,快醒了。

鄧梓有些恍然。鄧媽媽打破了她的思緒:“我這不是為你著急嗎?”她歎了一口氣說,“也不知道浩然媽怎麼想的,這次你生病她都沒來看你。浩然也沒回來,電話打得也不勤。哎,要是想分開就直說,咱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這樣吊著有什麼勁?”她是過來人,兩個孩子這樣相處,她總覺著不對勁。

“孩她媽,浩然媽來了,”鄧爸爸在外麵喊道,“快出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鄧媽媽一邊施施然向外麵走去,一邊對鄧梓說,“你也收拾一下出來吧。”

鄧梓看著關起的門,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浩然媽媽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一直對她寵愛有加。但是,這幾年她的態度變了。特別是自己和謝浩然談戀愛以後,雖不至於棒打鴛鴦,可也總愛理不理的。謝浩然安慰她說婆婆和媳婦是天生的敵人,可她總覺得不止如此。天花板上畫著的愛神拿著弓箭調皮一笑,好像嘲笑著這些為情所困的人。神愛世人,但是情路難免多坎坷。

想到這裏,她打起精神洗漱一番,剛準備出去門就被推開了。

謝媽媽熱情地扶住她:“阿梓啊,快休息,用不著起來。”

“沒事的,”鄧梓尷尬地笑笑,“我傷的是胳膊,走動走動也好。”

“真是天降橫禍,”謝媽媽拉長聲音說,“他們的家庭糾紛怎麼殃及別人呢?”

鄧梓隻能陪笑,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忽略眼睛裏的笑意,人家也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以她的經驗來看,這隻是個開場白,謝媽媽來總不可能是為了探病的。

果然,她話鋒一轉:“不過,這也算是教會我們一件事了。”她故意停頓片刻,慢慢揚起一個諷刺的笑容:“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遲早是會出事的。”

鄧梓臉一白,無力地辯解道:“他們原來出身一樣啊,誰能想到他老婆的姐姐會麻雀變鳳凰呢!”

“是嗎?”謝媽媽用手捂著嘴假笑兩聲掩飾過去,試探道,“浩然這幾天有沒有聯係你?”

鄧梓搖搖頭,他們上次通電話已經是一個星期前的事情了。

謝媽媽不自禁地帶上笑意:“阿梓啊,別說謝媽媽沒提醒你,聽說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一直追著浩然跑,甩都誰不掉。雖然咱們浩然正直,但是古話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難免……”

“沒事,”鄧梓打斷她的話,揚起一個笑容,“您不是說了嗎?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遲早是要出事的。”

既然來者不善,她何必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而且,她家是說不上家境好,但是謝家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就是這幾年謝媽媽娘家征收土地分了好幾套房子,才逐漸富裕起來的。手裏有幾個錢就看不上她家了,還以為自己是什麼豪門呢!是豪門也不會和他們做了那麼多年的鄰居。

謝媽媽臉一紅,說:“看你這麼精神應該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事!”接著就火燒眉毛似的走了,鄧梓聽見鄧媽媽詢問不再坐一會兒的聲音,謝媽媽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最後門嗙一聲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