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鄧梓趕到他們預約好的餐廳,已經過了九點了,服務員都在收拾東西準備打烊了。看她跑得滿頭大汗,謝浩然也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來,隻酸溜溜地說了句:“又到潘毓那兒了?”

鄧梓喘著粗氣說:“是啊,我媽喊我送湯。哎,對女兒咋沒這麼好呢?”隻會讓她少吃點,不然越來越胖了。

話雖如此,但她的眼神溫柔,不像是抱怨的樣子。

謝浩然眉頭一皺,嘴唇蠕動幾下,最後還是欲言又止。

鄧梓問:“怎麼了?”

謝浩然一頓,爾後微笑著說:“這家是吃不起來了,你想吃什麼?”

“這個點哪還有的挑?”鄧梓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哎,看來我就是吃路邊攤的命啊!正好幫你省錢!”

謝浩然好笑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這是怪誰?啊?”

鄧梓不自在地推開他的手:“快走吧!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商量了半天,最後兩人還是到家門口去吃麵了。小區裏有一家皮肚麵很出名,量大便宜口味好。鄧梓第一次看見老板娘捧來一個像鍋那麼大的碗酒嚇了一跳,仔細一看裏麵滿滿當當的,除了麵條、皮肚,還有不少香腸,豬肝什麼的,配上西紅柿和青菜,看著就有食欲。

麵一上桌,鄧梓就拿著筷子迅速開吃了,折騰了一晚上,她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每次看你吃東西,”謝浩然扯了一張紙巾遞給她,“就覺得這個東西肯定是超級美味,不然哪能吃這麼香呢?”

說得她像一個吃貨一樣!鄧梓想反駁,可惜被辣得鼻涕直往下掉,隻能捂著鼻子含糊地說:“我這是珍惜糧食你懂嗎?你也要全部吃完,不許剩啊!”

謝浩然不愛吃麵,這家料給的又實在是多,他每次隻能吃大半碗,都要留個底。但是這會兒看著鄧梓碗裏的麵一層層減少,他莫名地就有了食欲,連湯帶水的一會兒就吃完了,也不嫌燙。

鄧梓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他什麼口味多大食量她清楚得很,剛剛也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他這麼聽話。

看著她驚訝的眼神,謝浩然臉有點紅,半晌才小聲抱怨:“我是肚子餓了,你也不看看我等了你多久。”中午忙得也沒來得及吃飯,隻墊了小半袋餅幹。

“對不起嘛,”鄧梓撒嬌道,“本來是趕得上的,誰知道潘毓家狗狗在我衣服上留下痕跡了呢?”

“好了,我又沒怪你。”謝浩然不願談起潘毓,他知道自己這會兒說潘毓什麼鄧梓都不會相信,那麼何必在兩人相處的時候給他刷存在感呢?

“你知道嗎?”鄧梓興奮地說,“他家養了一隻小狗。真是是小狗,隻有那麼大。”她丟下筷子雙手一圍比劃了一下,眼睛都在發光,寫滿了好喜歡好喜歡。

謝浩然沒有接話,沉默地低下頭。

鄧梓以為他不敢興趣,吐吐舌頭,低頭刺溜刺溜地吃麵。她最怕謝浩然這種沉默的樣子了,那種低氣場好像壓得她不敢說話。

良久,謝浩然才開口:“你覺不覺得他……”

“他是不是比小時候開朗多了?”鄧梓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眸子亮晶晶的,“那時候安靜的像個小女孩,現在成了獨當一麵的成熟內斂的人了。”鄧梓有點懷念,但想到今天他那身髒兮兮的全是梅花印的衣服,她又覺得一切都沒有變。

“我在他車上看到你的照片了。”謝浩然還是說出口了。

“這很正常好不好,”鄧梓不以為意地說,“他本來就是那種戀舊的人啊!你沒聽過越說不出口的愛越深沉嘛。”提到愛的時候,鄧梓臉紅了一下,爾後有一種頓悟感,她記得他小時候的每一件事,並在往後的十來年裏不時想起,深深懷念,誰能說這不是愛呢?相依為命的親情,哀樂與共的友情,構成了獨一無二的潘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