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了,鄧梓就像交了個朋友一樣,定期去和年輕的心理醫生說說話,也不拘於孩子,天南地北地聊。也許是有了可以說話的人,漸漸地,她越來越陽光。
這天,她獨自一人去醫院。因著醫院離家裏比較近,鄧媽媽和潘毓從她好轉起就不再做陪。醫生說鄧梓就是被保護過度了壓力太大才會抑鬱,平時應當適當給與她自由和空間。這句話被鄧媽媽奉為聖旨,不但不陪著她跑這跑那,還讓他們搬回去住了。
今天是約好的日子。鄧梓剛準備出門,嬌嬌就急切地咬住了她的褲腳,拚命地向把她往屋子裏拽。
鄧梓以為它是在撒嬌,微微一笑,艱難地半蹲□,伸手摸摸它的頭,安慰道:“你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狗狗是有靈性的,在鄧梓的安撫下,它雖然還有些不安,但還是聽話地爬進窩裏。
這是一個工作日,上午的小區格外安靜,連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鄧梓走著走著,後麵也傳來了腳步聲,快速雜亂地噔噔聲,像是敲擊到她心裏。
她頓時有些心慌,這聲音就像年少時候總在背後傳來的那樣,卻比那個更讓人覺得急切而危險。
鄧梓猛一回頭,後麵卻空空如也。她怔愣了一下,心懸得高高的。過了好一會兒,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輕快地向她跑來。是嬌嬌!它厚厚的肉墊踩在青石板上,輕若無物。
看到它鄧梓突然回過神來,她笑著問:“你怎麼追上來了?快回家吧!”嬌嬌是認識回家的路的,這條路更是它每天散步必經的小道,因此她完全不擔心小東西找不到家。為了方便嬌嬌出來玩,她和潘毓還專門裝了個帶狗門的大門。
嬌嬌用大腦袋蹭蹭她的褲腿,搖搖尾巴,快速地向家門跑去,行進間還不時回頭張望一眼。鄧梓一直看著它的背影,在它回過頭來的時候衝它招招手,直到幾乎看不見那個小白點,她才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這時候,刺耳的刹車聲“呲……”一聲傳來,帶起一片塵土。小區裏最近正在裝修,泥沙大得很。
鄧梓忍不住用手掩住口鼻,抵擋漫天的黃沙。剛想開口斥責兩句,忽然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拉住胳膊,她連連踉蹌了幾下,開口喊道:“你!……”
隻見來人帶著大口罩,大墨鏡,把麵容擋得嚴嚴實實,就差在臉上寫上“我要幹壞事”幾個大字了,鄧梓暗道不好,大聲呼救:“救命啊!”身子也拚命掙紮起來。
鄧梓這段時間豐腴不少,力氣也大,這一掙紮還真給她掙脫了。她拚命向前跑了幾步,小腹卻突然不爭氣的一陣墜痛,接著,她兩眼一黑,直愣愣地向前栽倒,正好跌入那人同夥的懷中。
她暈過去了。
而一直奔跑著的嬌嬌在路過一個庭院時,本來奮力擺動的蹄子忽然一頓,如同觸電般,本來柔軟的毛發全部炸起,它吸吸鼻子,靈敏地轉過身,向來時路奔去。
……
鄧梓再醒來的時候身處在一片黑暗裏,她坐起身來,努力地眨眨眼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才看出她原來是被關在一個四麵都是牆的小房子裏,環視四周,隻有屋頂有一個和筆記本電腦屏幕差不多大的天窗。此時雖然大敞著,可看那大小,大概連嬌嬌也鑽不出去。
真像個牢房似的。鄧梓低下頭,猛地想起什麼,看向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她急切地用手摸摸,溫熱柔軟,一如往常。
肚子不疼,應該沒什麼事吧!她想。母子連心,這一刻她似乎還能聽見寶寶的心跳聲。定下心來,她摸摸褲子口袋,手機果然不見蹤影。
一陣陣風從頭頂上吹來,帶著一點鹹濕的味道,就像……
對了!就像那種發臭的鹹魚味。鄧梓靈光一閃。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海邊還是一個堆放鹹魚的倉庫?
還沒等她思考清楚,門那邊就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
有人來了!鄧梓條件反射般順勢躺好,閉上眼睛。
那人似乎向她走過來了,他蹲□,在她的身邊。
那人的臉離她很近,鄧梓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人潮濕的呼吸。
鄧梓緊張地全身繃緊,連眼皮都有些發疼,不自覺地有些顫動。幸好屋子裏太黑了,那人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