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是純粹的,朱天齊以前雖然懶散但也不是什麼都不在意,隻是如今內心的欲望被放大,過往的細微被誇張,所有的負麵的東西都在逐漸占領他的意識。
龍鳳樓地處王國榮耀大街,哈裏王國最繁華的地段,車水馬龍的榮耀大街,無數達官顯貴的光臨,給龍鳳樓帶來的收益,足以讓他在幾百年的經營中擴張到全國,但令人奇怪的是,龍鳳樓隻此一家。
對於龍鳳樓,朱天齊在來王都的第一天便聽說過,聽說是高樓建宇,富麗堂皇,奢華到在一個酒樓布置修者手段,內部自有空間,諸如小橋流水,楓葉紅妝,百鳥啼鳴……甚至誇張到登樓望去可見高山大海展開眼前,要知道哈裏王國地處內陸,並不瀕臨海邊,所有景象皆以修者手段,將其展現在眾人視線之內。
當然,都隻是聽說,朱天齊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如今且來一見,果真如此。
酒桌上推杯換盞,從未喝過酒的朱天齊也是不管不顧,一杯接著一杯,喝到最後,暈暈乎乎的朱天齊突然發現,自己對龍鳳樓模糊了印象,再看這酒席,麵前的盤盤碗碗上的東西更是看不起,隻是眾人的熟悉的臉龐,越來越清晰……比如穆榮華冷酷俊俏的麵龐,肖雨晴溫婉含蓄的微笑,張雅兒美麗動人的眼睛……
朱天齊越來越清醒,之前的酒氣揮霍一空……
他們三個說過,要帶自己去王國湖橋邊轉一轉,他們三個說過那兒還有他們從城外白雲山移植過去的小樹,在王都種棵樹很麻煩,要去府衙申請……
“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龍鳳樓,也沒見到你們……”朱天齊似自言自語,又似對著眾人宣告……隻是眾人仿佛沒有聽見朱天齊的話語,依舊推杯,換盞,互相打侃。隻是局外人,朱天齊。
朱天齊突然記起,在答題考試之前,陌生同學給的那份考務手冊,四五六……貪嗔癡……朱天齊越來越確定,在塗抹的手冊上,隱約的字,是貪嗔癡。
“誰不貪,誰又沒有脾性,有諸多欲望,想到得到,想要占有……我也是,隻不過,能夠抑製本能,恪守本心,便無懼一切。”朱天齊這一次隻對自己說。
“我喜歡肖雨晴,我承認,我也喜歡張雅兒,我承認,我也羨慕穆榮華,我也承認……但是,我自願把肖雨晴當姐姐,默默守護她,喜歡張雅兒我也從未否認,至於榮華,那是我兄弟,凡事他照顧我,我自然也會讓著他。”
……
當朱天齊清醒過來,眼前早已換了一個場景。
他回到了中學時代。
對於剛剛的夢境,朱天齊早已適應,自然現在也不會陌生,他知道自己的又一次考核開始了,第七級天梯,考驗自己的……理想。
一路走走停停,都是熟悉的場景,這些熟悉的東西在夢境中隻會更清晰,而不會模糊了印象。
朱天齊想要回去看看肖老頭在幹嘛,他很想知道,自己心裏的肖老頭會是個什麼樣子。也許是身披麻袋腳踩鍋蓋的邋遢小老頭,也許是胡須皆白的蓋世奇人……肖爺爺在朱天齊心裏一直是神秘的,古怪的,也正是因此,朱天齊從來不會對肖爺爺要求什麼,畢竟他隻是答應父母照顧自己,衣食住行,肖爺爺做的很好。
肖爺爺叫什麼,誰都不知道,包括他的孫女肖雨晴。肖爺爺的神秘不止在於他的名字,還包括他的一切。所有人隻知道他二十年前來到出雲市清涼縣,在這定居一直到現在。對於朱天齊他們四個或許不陌生,畢竟他們四人由肖爺爺悉心教導了幾近二十年,如師如……爺爺……
看著眼前簡直比王宮還霸氣的大門,朱天齊疑惑了,沒來錯地方啊?門前的大柳樹上那三個鳥窩都在……
推開門去,但見勾心鬥角、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總之就是倆字,氣派。
“肖爺爺,肖爺爺……”朱天齊心慌了,這還是夢境嗎?龍鳳樓沒見過,場景完全陌生,是自己內心勾勒出來的,可是肖爺爺家……門前的大柳樹探出去的枝椏都能遮住半拉門的……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