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現在卻覺得臉上發燒,眼睛不敢再多看那一對,而是別過頭去看鄭澤。
結果鄭澤竟然也在低頭看著自己,昏暗之中,一雙深灰色的眼睛微弱地反射著路邊的燈光。
“蕭書薇。”他忽然道。
蕭書薇見他聲音綿軟沙啞地呼喚自己名字,頓覺胸口一悶,“嗯?”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見一個細微的聲音叫道:“……快親!快親!親!”
蕭書薇茫然:“什麼聲音?”親?親什麼?
鄭澤無奈扶額,伸手掏出衣兜裏的接駁器,將接駁器的電源徹底關閉。
聲音立刻消失了。
鄭澤鬆口氣,對蕭書薇解釋道:“沒什麼,就是有個家夥喝多了。”
“誰喝多了?”蕭書薇不解。
“一個神經病。”鄭澤不想解釋太多。
蕭書薇忽然明白了:“是科斯馬吧?”
“嗯,對。”
“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蕭書薇有點感興趣,“是同事嗎?”
“他和我是同期進入zelin公司的。”
蕭書薇“噢”了一聲,她低頭沉思片刻,忽然仰頭笑道:“z君,再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吧。就是在原來那個世界裏的事。”
鄭澤輕笑一聲,笑聲裏帶了一絲無奈。
“我的過去沒什麼可說的,很單調乏味。”
蕭書薇卻道:“講講你家人吧。”
鄭澤道:“我沒家人。我是通過人造子宮出生的新型人,沒見過父母。”
“是這樣嗎?”蕭書薇略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鄭澤說起這些。她知道鄭澤沒父母,可是並不知道他連一個家人都沒有。
“那你以前的學校呢?”她又問。
她記得鄭澤說過,他們那個世界的未成年也要上學的。
“我是在zelin公司創立的人才培養基地長大的,學校的規矩很多,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吃飯睡覺都是準點進行,剩下時間都在學習和訓練,就連一刻鍾也不能浪費。”他無奈地看向蕭書薇,“所以我才一直沒跟你提起過我以前的事,因為實在沒什麼可說的。”
通過他的描述,蕭書薇才知道,z君從小過的竟然是這樣單調乏味的生活,還不如她這個世界的囚犯。
蕭書薇不禁十分同情道:“聽起來很辛苦。”
“習慣了就好了。”鄭澤道,他忽然露出一絲懷念的表情,“基地裏的一個老師對我倒不錯,經常帶來一些古董書給我看,也教了我很多學校裏不教的東西。比如,什麼事應該做什麼事不應該做。”他說著,忽然再次歎口氣:“……如果我不懂得那些,恐怕我後來也不會違抗公司的命令,現在也不會在這裏了。”
“也不會遇見我了。”蕭書薇蹙眉。
鄭澤望著她,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幾秒後,他的嘴角才浮現一個淺笑:“嗯,沒錯。”
他話音剛落,忽然鬆開了一直抓著蕭書薇的手。
蕭書薇感到手心的汗水被風一吹,有些冰涼,她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眼前一暗,額頭輕輕地抵在了男人的下巴上,從腰身傳來滾燙的觸感,溫暖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包覆其中。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突然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鄭澤突然輕輕地抱住了自己。
蕭書薇睜大雙眼,連動也不敢動一下,隻覺得渾身沒力氣似的,完全沒法抬不起胳膊把對方推開。她感到鄭澤的呼氣正吹著自己的發絲,她忽然覺得頭腦有些昏沉,仿佛全部的感官都被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占領了。
於是她伸出手,輕輕地攬住了對方的腰,聲音也沙啞了幾分:“z君,我……我好像喜歡你。”
她話音剛落,卻聽見鄭澤像歎息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氣,仿佛在控製內心的某種情緒。
“我也是。”他低聲道。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聲音微啞,“不過……我不是好像喜歡。”
他說著,攬住蕭書薇的胳膊收緊了幾分,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要掙脫一樣,“我是特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