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走到寢宮門口,突然想起了昨天秦婆婆被遣散的事,她心裏難過,躊躇著不肯進去。
突然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中年太監。
“公主!”他驚喜地叫道。
雲落這才注意到他,隻見他佝僂著背,匆匆向雲落跑來。
雲落覺得他眼熟,好像是皇上身邊的老太監王公公。
“公主,您終於回來啦!”他高興地說,“快進去吧!”說著,他便招來一幫人,擁著雲落進了宮,容不得她反抗。
雲落被帶著到了大殿,隻見皇上和皇後麵露怒色地分坐左右兩邊。雲落看到這架勢,立刻安靜了下來,大氣不敢出。
皇上上下打量著她落魄的樣子,當場氣道:“雲兒,昨天你不聲不響地去哪裏了,弄成這個樣子回來!”
雲落低著頭,不言語。
“就是啊!堂堂公主,居然如此不成體統!”皇後抓住時機,責罵起來。
雲落聽到皇後對她的責怪很是不服氣,她抬起頭,給了皇後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皇後氣極了,站起來指著她道。
雲落深感委屈,眼淚立刻流了出來,她反駁皇後道:“我弄成這個樣子都是你害的,是你趕走了秦婆婆,你還我秦婆婆,還我…”說著,說著,雲落傷心地嚎啕大哭起來。
“大膽!”皇後大叫著跳了起來。周圍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皇後!”皇上阻止道,“身為一國之母,何必為此時動怒!”
“可…”皇後一時語塞,隻能在一旁生著幹氣。
皇上反而和顏悅色地對雲落說:“雲兒啊,秦婆婆的事皇後已經跟父皇說了,”聽到關於秦婆婆的事,雲落的哭聲立刻低了下來,認真聽著,“朕也知道你和秦婆婆的感情,可是秦婆婆畢竟已經老了啊,她在宮外也有家,有家人,她不可能一直陪著你,這樣的話,雲兒不是太自私了嗎?!”
雲落漸漸安靜了下來,臉上逐漸浮出一絲愧疚和無奈。回想起來,她已經困了秦婆婆十幾個年頭了,這十幾年中,雲落從沒想過婆婆還有家人,她也要自由。她是自私的,自私地獨占了秦婆婆十幾年,這跟被困在籠中的小鳥有什麼分別?她愛婆婆,她就要還她幸福和自由!
她不掙紮,不狡辯,不吵鬧了,她很安靜,異常地安靜!
皇上、皇後也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著。
皇後的寢宮外,有一個白影突然匆匆出現。
“大皇子,您終於來啦!”門口的宮女驚喜地大叫。
“是啊,我來見母後!”承天早已做好了被皇後責怪的準備,所以義無反顧地就要進去。
宮女攔住他說:“大皇子,皇後不在宮中。”
“那她去哪啦?!”承天疑惑。母後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是不會離開她的寢宮半步的。
“皇後去雲落公主那兒了!”宮女如實回答道,但見大皇子一副不解的神情,她立刻解釋道,“聽說昨天晚上雲落公主失蹤了,皇上大怒,怪罪到了皇後頭上,皇後夜裏就隨同皇上一起去了公主宮裏,到現在還沒回來。”
“哦!”承天隻淡淡地應了聲,便轉頭離開了,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雲兒啊,你也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以後不可以再任性妄為了,知道嗎?!”不知什麼時候,皇後和其他宮人都退下了,大殿裏隻剩下皇上和雲落兩個人。皇上像一個父親一樣將女兒摟在懷中,輕言軟語說:“剛才你把皇後氣成什麼樣了呀?別忘了,她是你的母後,父皇的妻子,以後要尊重她,好嗎?!”
此時的雲落沉浸在父皇的溺愛之中,父皇的三言兩語已經讓她毫無辯駁和反對之地了,縱然對皇後還是心有芥蒂,但如今也隻能一一點頭答應。
她答應放秦婆婆離開,但是十幾年的依賴豈是說放就能放的呢?她已經習慣了有秦婆婆的日子,晚上睡覺要是沒有秦婆婆哄著,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安睡的。
望著亮堂堂、空蕩蕩的房間,雲落裹著被子瑟縮在床上的角落裏,眼睛睜得大大的,恐懼地盯著四周瞧,生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出現。
就這樣,她終於熬過了一個晚上,但是以後呢,以後她還有千千萬萬個晚上啊!她該如何過呢,難道一直睜著眼不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