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綸笑道:“這塊向來是吳主任單獨負責,有時候可能需要你幫忙,平常你不用管。”
菜色上齊,均合姚岸的口味,清清淡淡的引她食指大動,一時忘卻了下午的煩躁,娓娓而談,酣暢淋漓。
飯後沈綸送姚岸回家,與她一道下車。弄堂外的路燈年久暗淡,幽幽得照不分明,小飛蟲卻仍愛粘著它,盤旋不離。
沈綸說道:“明天有空的話,再一起吃飯?”
姚岸仰頭看他,夜色下恍恍的透著謙謙之味,她忍不住心動,像是心髒瓣膜裂了縫,血液倒流,有一絲紊亂。
她低低道:“下次吧,最近我事情挺多的。”說著,她趕緊揮手告別。
第二天蔣拿睡到下午才被電話吵醒,四奶奶在那頭關心道:“小楠啊,傷得重不重?”
蔣拿敷衍道:“不重不重。”又抱歉說,“您和叔叔大老遠趕來,我都沒機會跟你們多處會兒呢!”
四奶奶說道:“你在醫院呢?我和你叔叔來看看你吧!”
蔣拿走下床伸懶腰,邊倒水邊說:“不用了,就一點兒小傷,我這兒灰塵大,你們多住幾天,等我傷好了就來看你們。”
掛完電話,他又喊來李強:“去把姚岸接來!”
彼時姚岸正心事重重的坐在電腦前,白紙被她塗鴉的模模糊糊,隱約可見一張表格,蔣拿的名字赫然紙上。她敲著筆頭蹙眉思忖,不問不代表不想知道,她好奇蔣拿為何會無緣無故自殘,事出有因,他不會無故發瘋。
可她畢竟不是偵探,更妄論憑空猜測。
同事湊上來瞄了一眼,照紙念道:“自殘?”
姚岸把紙一折,胡亂塞進包裏,又掏出表妹的數學作業本說:“我要寫作業了,別吵我!”
同事打趣道:“剛寫的什麼攻略呢,條條框框的。”見姚岸隻笑不答,她又嘖聲,“你昨晚通宵了?黑眼圈比熊貓還大。”
姚岸聳聳肩,笑得愈發燦爛了。
下班時她被李強劫道,閃開兩步不悅的看著他。
李強笑道:“拿哥說了,會再送你回來的,就去一下。”
姚岸無奈,隻好悶悶的隨他上車。
片刻到達貨運公司,蔣拿正光著膀躺在沙發上照鏡子,睨了眼門口說:“進來!”
李強在姚岸背後推了推,立時關上房門。
蔣拿指著茶幾上的藥水說:“幫我抹一下。”
姚岸上前翻看,不知蔣拿從哪兒胡亂找來了這些藥水,她也不在意,拿出棉花棒便替他上藥。
碎玻璃扯出的傷口有七八條,塗了藥水後更顯恐怖,麵目全非似的,蔣拿對鏡自照,頗為滿意,睨了眼姚岸的黑眼圈,問她:“昨晚做賊了?一夜沒睡?”他扔開鏡子,將姚岸一把拉進懷裏。
姚岸低叫一聲,抵著他的胸口想要起來,蔣拿用力摁緊,掰起她的臉親了兩口,又問:“還是手機又壞了,修了一夜?”
姚岸一愣,訕訕道:“昨天手機開了震動,沒有聽見,睡覺前才看到你的電話。”
蔣拿捏著她的下巴,“昨天怎麼就跑了,把我一人撂那兒?”
藥水味充斥鼻尖,姚岸蹙了蹙眉,趴在蔣拿麥色的胸口上有些難堪,她盡量不讓重力落下,說道:“我不想吵著你,你昨天睡著了。”
蔣拿嗤笑,拍了拍她的臉說:“真會說話!”稍稍坐起,鬆開姚岸去翻她的包。
手機裏的十幾通未接電話已被刪除,時間稍前的通話記錄卻仍保留著。姚岸手伸在一邊,蔣拿舉著手機躲開,睨著她道:“我在你心裏還真挺特別的。”
說著,將手機狠狠往前擲去,“喀啦”一聲,後蓋散開。
姚岸低叫:“你幹嘛!”起身欲拾,又被蔣拿箍著腰扯落。
“上次就提醒過你了,還真當我會一直讓著你?”蔣拿將她壓向椅背,沉聲開口,“昨晚和沈綸去哪兒了?”
姚岸一愣,“你……”
蔣拿笑了笑,撐在沙發上的手蹭到了紙,他手指微動,下意識的垂眸看去。姚岸的包被他翻亂,作業本露了一角,零碎的小玩意兒滾出了一些,還有一張胡亂塗抹的紙,字跡正對視線。
蔣拿斂了笑,睨向姚岸:“為我做的表格?”他緩緩起身,拿紙踱了兩步,不緊不慢的念了幾句,挑眉問:“怎麼樣,找到我的弱點了嗎?”
姚岸心跳如鼓,麵色煞白,又隱隱激動破喉,頸側染了粉。她盯著蔣拿鑲著深深淺淺疤痕的後背,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