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生醒來的時候,天際已是破曉之時,可他的意識卻還未清醒過來。
“易祈安在哪裏?”
“駱莊主下了毒手!”
他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來這兩個想法。
他又閉上了眼睛思慮了一番,但他又驚奇地感覺到這個地方的味道是何等熟悉,他突然睜開了眼睛,這裏根本就是他的房間!
這個地方根本就是芙蓉山莊!
可這究竟發什麼什麼事,他為何會被迷暈,又為何在自己的房間裏?
他想不出來。
他緩緩地坐起身來,使勁晃了晃腦袋,頓了一會,突然下床披了件衣裳,開門出去,但門外竟有人看守著!
那是兩張死灰色的臉,他自然認得,那是他家的手下,他們見他出來立即攔住他,也不說半句話。
九重生有些氣憤,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兩人還是沒有半句話,像是聾啞之人,隻是死死地攔住他。
但他們絕不是又聾又啞的人,九重生自然知道。
他的心中參雜著氣憤和焦急,他更不知道易祈安現在如何了,他一腳踹在右邊的人身上,但那人竟躲也不躲,隻是一個顫動便又伸手握劍攔住他。
這兩人不過是大了他幾歲,但他們卻是任勞任怨的,不會還手,也不會抱怨。
九重生的焦急已然讓他忘記了這些,但他現在又看到了!
他又在心中埋怨起自己,想要跟這人道個歉、認個錯,但他的父親從小就告訴他,他是不能夠向手下低頭認錯的,若是如此,對方便要死在他爹的劍下。
這是很殘忍的事,所以他從來也不會向他人認錯,也漸漸地喜歡流連萬花叢中,也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裏好受些。
女人是不會要求他做任何事的。
他氣憤地轉身進了屋裏,但所有的事都毫無頭緒,他現在隻能坐在房間裏的四方桌旁。
門沒有關,他突然看見他爹正從對麵的院子裏穿過來,他急忙站起來,喊道:“爹。”
那是一張充滿笑意的臉,如梭的歲月讓他的臉更顯成熟穩重,同樣,這也是一張俊逸的臉,是個女人都應該被這樣的人迷住。
他就是九重生的爹——九芙蓉!
九芙蓉走進來坐在他對麵,笑著道:“何事啊?”
九重生問道:“爹,今日初幾了?”
九芙蓉道:“初六了。”
九重生道:“我怎地會在家裏頭?我昨日還在駱行山莊的。”
九芙蓉又笑笑,道:“不僅你在家裏頭,那紅小娘子也在家裏的,就在玨舞苑。”
九重生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九芙蓉還未回答,外頭就衝進來一個人,約莫三十歲,一身黑色長袍,看見九重生又立馬轉過頭,但九重生已看見他了!
他正是前天要殺易祈安的人,他在心中泛起巨大的疑惑,但他並不願意承認這團疑惑。
他自然不希望所有的事都是他爹做的。
九芙蓉道:“進來吧。”
那人便從低著頭走了進來,他顯然沒想到九重生已經醒了,現在的他卻隻立在九芙蓉身旁,不敢說話。
九芙蓉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道:“何事?說。”
黑袍男人便道:“莊主,紅小娘子已醒來了,隻不夠她竟不問緣由地住著。”
他以為他們父子已是同心,隻可惜他判斷錯了,九芙蓉也判斷錯了!
九重生已明白了這都是怎麼一回事,瞪著他的父親,道:“爹!是你綁了祈安?”
九芙蓉怔了一怔,他的兒子第一次這麼瞪著他,竟是為了這麼一個小丫頭!
但無論什麼人都不能阻止他的野心,就連他的兒子也不行!
他緩緩道:“不錯,是我綁了她,我還順道把你帶了回來。”
九重生黯然道:“爹竟以我作為籌碼,叫我如何麵對她?”
九芙蓉沉著臉,道:“你倒真對那小姑娘動了真情了?”
九重生道:“我對她動了真情,她就該死嗎?”
九芙蓉拍桌而立,怒道:“我叫你莫要愛上女人,你為何不聽!”
九重生一驚,心中更為不悅,道:“莫非我不是你的兒子?莫非你和我娘就沒有愛?”
九芙蓉怒目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已經鬱結,罵道:“你娘早已死了!你個不孝子,竟為了個女人把你死去的娘都掛在嘴邊!”
九重生難過起來,他的父親告訴他——他娘是因生他而死的,他現在的確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在心中吐了一口氣,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九芙蓉道:“那又如何?”
他已不必再瞞他什麼,也不想再瞞他什麼。
九重生有些痛苦地道:“三年多前在駱行山莊的那十二人也都是你殺的?”
九芙蓉已經默認,但他又不願回答他兒子的話,顧自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