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算著幾日,也不知道如何數到師父的尾巴。倒是想著前塵,想著想著發現自己有很重要的東西沒帶過來。沒法,師父在做自己的事,徒弟在玩自己的事,都哪也不去,實在是無聊。
“很重要,師父我跟你說,沒有它我是睡不了覺的。”瑤遠環著手,一板一板地說道。把要彈琴的師父打斷。
“嗯,那你這幾日是怎麼睡的?”白與扶著琴,彈了幾個音。耳旁的幾絲發垂下來,長長的直到膝蓋,背上披著的頭發一縷一縷,像極了白瓷碗裏暈開的墨。映得一旁丫丫的梨花,空中浮著的絲絲白氣,又是一幅美景。
“它真的很重要!我這幾日隻是有一點忘了它而已……徒兒一定要!師父,你是神仙,幫我變回來……”瑤遠嘴一癟,腳一彎,攤到了白與背上。小手在白與背上捶捶捶,又把他如緞的墨發攪得一亂糊塗,繞道每一根手指上搓搓揉揉,“變回來變回來,我要我的毯毯!師父,師父,師父……哼,師父,師父,師父……”繼續搓啊搓,隻怕白與的頭發要打成死結了……
白與被這小徒弟攪得沒有辦法,隻覺得背上掛了一隻貓,偏偏是徒弟,甩又不能甩。這幾日他是沒有多管徒弟,可不是想讓她好好熟悉環境嗎。難道孩子都是這樣,熟了本性也就暴露出來了?“瑤兒,莫頑皮。到底是什麼東西,為師給你找回來。”沒辦法,再攪下去頭發就要斷了。
瑤遠一聽,眼睛亮了亮,描述起來,在白與背上比劃,“是,是我的小毯子。正麵是綠色的,上麵有可愛的粉色小兔,綠色小貓,黃色小熊,還有一隻天上飛的藍色小狗,背麵是白色的……毯毯大概也就那麼大,它是有氣味的,很好聞。不是師父這種香香的,是那種很好聞的……”這毯子自她幾歲時有倒是記不清了,反真是無事就抱到身上,睡覺時裹到身上,然後摸摸上麵的絨毛。對她來說可重要了,沒有毯毯,她可能就凍死在了某個寒冷的夜晚。
“瑤兒再說的清楚一些,有多大?”白與無奈笑笑,都說是個十三歲的女孩了,怎麼還跟個小娃娃一樣。
瑤遠想把手從頭發裏抽出來,可是拉了好幾次,手都勒紅了,就是纏得緊。她急得帶了些哭腔,不會手要勒斷了吧?“師父師父!你的頭發弄不下來了啊,怎麼纏得這麼痛啊……”
白與的笑僵住了,“……”
纏頭發絲一事後,瑤遠不會輕易再去碰師父那看似很順很柔軟,實際上是很鋒利的頭發,手都痛了好久呢。不過毯子是找回來了,有一個神仙師父就是不一樣!
白與倒是沒什麼,手一揮,頭發又順了。他看著瑤遠抱著那毯子興奮得不得了,幾天都抱著毯子拖來拖去,不再像幾天前坐著發呆。時不時跟那毯子說說話,有時候抱著毯子跑,不小心踩到摔一大跤,都心疼地把毯子又抱起來拍拍拍,再者是親親那毯子。這作為師父的,實在是不懂徒弟的癖好,他甚至懷疑瑤遠是不是瘋了還是著魔了。這毯子在狐狸洞,指不定哪一天就成了一個毛毯仙了呢……
瑤遠當然不知道師父怎麼想,她覺得這毯子就是很重要,每天抱著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有了毯子忘了師父,瑤遠就是這種人。她的毯毯都回來了,還管師父理不理她作甚!直到幾天後晚上突然來臨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