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董事會,我沒有向任何人表示歉意,反而拿出了新的發展方案,核心內容就是人員重組。對於國外的分公司,合並或剪除,本部要進行裁員,相當於一次大換血。董事會黎董堅決反對,陳董和趙董臉色凝重也是持反對意見,張董按著文件不發話,坐中幾位也都是不支持,但喬氏的內部混亂大家心照不宣,因為權力小所以沒有表態的資格罷了。如我所料,爸爸對我的舉動十分生氣,而我心中卻是有著莫可名狀的快意。
之前和歐洲區三位經理開了視頻會議,三位歐洲管理者和我想法相同,其中兩家分公司開始核算資產,跟進我的案子。既然我接受喬氏,勢必會努力實現自己的方案,不然,豈不是辜負了祖父。我已吩咐陳煦然安排盧波出席會議,並傳達我的意思,說我會在各位董事麵前給他一個交代。盧波得意地出現在會議室,等待我所謂的交代。爸爸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我淡笑以對。在各位董事麵前,我問盧波:“是否要辭職?”陳董拍桌道:“小盧那是對你不滿,不然他工作的好好的,要辭職做什麼?”我笑著點頭,叫李蕊重新倒杯水給陳董。
第二句話,我問盧波:“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麵,第二次說話,對麼?”盧波愣住,似是沒料到我會這樣問話,呐呐地點頭。我趁機緊問一句:“上次談話是在方案審議的會議中,你是對我會議上所說的哪句話不滿?或者是什麼舉動讓你不滿?才造成這樣大的誤會?”盧波無言以對,我們接觸極少,他對我不滿,無法是我的身份和林少延的幾句話,他定是吃定喬氏不會輕易辭掉首席設計,才會如此大膽地鬧出這麼一場戲。對於我的身份,幾位董事都是在發布會上力挺我上位的扮演者,他斷然說出不滿來,至於林少延,因為一個外人就背叛公司,更讓人猜測。
“各位領導,其實我……其實我對喬總並沒有什麼不滿,可能是在新方案審議的會上對喬總有什麼誤會,一衝動,這才……”盧波慌忙從椅子上起身,說話間手足不諧,差點打翻麵前的紙杯。
“盧先生確定‘可能’是什麼誤會麼?不然別人會說您是無理取鬧。我有讓您誤會的地方,一定公私分明。辭職信我就壓下了,喬氏一向善待員工,去留的自主權我就留給您了。”我站起來,無視盧波的反應,請他出去,後又吩咐李蕊將分公司的詳細資料發給每位與會人員,並讓陳煦然演示公司人員利用率分部圖表。會議結束,我說:“希望各位從喬氏的發展和目前現狀來做考慮,”突然想到林少延說過公私未必那樣分明,便討了乖,借著小輩的身份向幾位老董事甜言一番,幾位老董事麵色稍舒,卻不見得真會認真考慮我的方案,但我目前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如他們所言,我年輕沒有經驗,有太多事情,我仍然沒有頭緒。
爸爸對我方案並不讚同,雖然他也認為有這個必要,但他顧慮太多,難免瞻前顧後,舉棋不定,不能夠像我這樣堅決。他叫住我,說我鋒芒顯露過快,一上位便這樣大的動作,定會樹敵眾多,但是那幾位董事就已經很難對付,要放我幾天假在家。我暗暗好笑,論職位,我比爸爸職位高,他卻用父親的身份放我大假。我心中對他有怨,出門時狠狠地拉開門,砰的一聲,爸爸陌生地看著我說:“怎麼四年沒回家變成這個樣子?我有時候會懷疑,你還是我那個乖巧溫順的女兒麼?”
我咕噥一聲:“原來我一直都是您的女兒啊。”他大聲道:“你說什麼?”我搖頭,“沒有,爸爸。”退出爸爸的辦公室,我馬不停蹄地趕回辦公室帶李蕊和陳煦然核對分公司的業績報表,連續五個小時比對,收工時早已經過下班時間。
為表謝意和歉意,我叫住兩個助理要請他們吃飯,李蕊很開心,陳煦然麵無表情,被李蕊拉住胳膊脫身不得,也就別扭地應了。公司餐廳有針對加班的窗口,簡單的叫了幾個菜,三個人在共同完成工作之後成就感影響之下氣氛頗為和諧。取車的時候經過地下通道,有幾個人突然從斜坡上衝出來高聲叫喊:“我們為公司工作了這麼多年,居然要裁員啊!資本家沒一個好東西!就是她!就是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潑了一身髒水,濕濕嗒嗒,泛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一身剪裁緊湊的套裝貼在身上,我現在的樣子狼狽不已。伸手抹去眼前水跡的時候,不知是誰將我推了一把,高跟鞋一歪,整個人向地麵倒去,猝不及防,卻有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我接住。
“公司裁員還未正式決定,誰告訴你們會裁員?就算裁員,也會按照個人業績,這個相信大家各自心裏有數,對於努力的員工公司絕不會辭退。若是蓄意鬧事,我會請警察來解決。”陳煦然語句沉穩,擲地有聲,眾人麵麵相覷,訕訕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