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這樣的嗓音出來,楊廣咻地一聲站了起來,臉色一時間無比的陰暗,然後又在一片陰暗間緩緩坐下。
皇後無心再多做糾纏,微頷首道:“起罷。”
湄之也沒有去觀察其他人的神色,隻是低著頭,隨著皇後的話起身,不想再多做糾纏。
身後的沈嬤嬤這時上前行了個禮,然後說了一句話。
“尉遲姑娘的確以非完璧。”
簡簡單單的話,自嬤嬤的口中說出,而經沈嬤嬤這一句下來,宮中再也無人會相信湄之,湄之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的,雖然她本身也就不清。
如果要說此刻錯愕非常的人絕對不是楊廣,而是陳宣華,陳宣華早已呆在那,木然的站在皇後身後,目光看著湄之,突然的就彎了彎唇。
似諷似刺的神情,湄之卻怒,隻是也看著陳宣華,然後嘴唇也彎了彎,頭也隨之偏了偏,不想再看見陳宣華。
哪知這一片頭不要緊,這一個偏頭剛巧就對上了楊廣的眼睛,那眼睛黑不溜秋,沉若幽潭,深如浩海,靜似處子。
那雙眼是在看著她,卻又沒有在看她,可他分明就是在看著她,一時湄之被這樣一個眼神定在那裏。
這一時間,她隻覺得全身凍結成冰,又被胸腔中的灼熱熏得有些發疼,這樣冷冷暖暖的交雜在周身,湄之有些把持不住的低下了頭。
她在想,如果再對視一刻,她恐怕會被溺死,那眼神什麼情緒都有,卻沒有光澤,甚至有些分神。
湄之不明白楊廣哪裏來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隻做不知,而皇後卻終於笑了笑。
“既如此,賜白綾三丈。”
再也不是毒酒一杯,而是白綾三丈,湄之如何不知,皇後是真的起了殺心,雖然她不知道皇後怎麼改變注意了。
毒酒尚且可以作假,但白綾卻是要死在當場了,湄之長長的歎了口氣,照舊行禮謝恩。
隻是湄之謝恩的話還未出口,楊廣驟然出聲道:“母後.”
楊廣急喚出聲,卻實在沒了語言該如何說話,皇後隻瞟了一眼,就知道楊廣想幹什麼,隻冰冷的給了個笑。
“難不成晉王想告訴本宮,她是你的女人?”
如果再聽不出來皇後是生氣了,那一定是傻子,而還未等楊廣做出反應,皇後又道:“可剛晉王可是不信的,又讓人驗查了一遍,那如今還有什麼立場拿這個理由來說話。”
皇後的話說的絕,楊廣無言無語,隻能沉默,隻因事實就是如此。
湄之看著眼前被放在盤內的白綾,又看了眼楊廣,看著楊廣一直看著空中,莫名的安靜。
就當做了一場夢,若一死過去,回到了現代,她感謝上蒼,若一死過去,到的是地獄,那她會好好投胎。
她撫著那白綾,輕緩的放在了脖子上繞了個圈,然後就看著陳宣華和那個嬤嬤一人拉著一頭往兩邊走去。
這仿佛就是一場拔河比賽,隻等皇後令下,兩頭使力,然後分出勝負。
當然這一場拔河比賽,負的隻有湄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