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邊境塞外。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萬裏長空之上,幾隻雄鷹盤旋呼嘯。
湄之懶懶的躺在齊人高的草裏,半眯著眸仰望那無比藍的藍天,還有無比白的白雲,愜意低吟,那聲嫵媚溫柔,竟不似那個淩厲高調的女人。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散漫的念叨著那一句,翻來覆去的,湄之好似永遠不厭煩,隻是舒服的好想睡了過去。
她自然不能睡,也不是專門到這地方來睡覺,試問誰會沒事跑到無比險峻的大草原上睡覺,難道就不怕被突厥人抓了去。
可惜,不管如何的危險,湄之的這一趟是必須走的。
終究,湄之不是習慣欠人東西的人,既然欠了,就要還。
正在她的思緒不知停在了哪裏的時刻,地麵驟然有震動,雖隻微微,卻仍舊讓人不寒而栗。
這樣的聲響,還有隱約傳來的呼喝聲,顯然這些人不是漢人,那就隻能是突厥的兵馬。
可偏偏湄之卻笑了,笑的極為的開心,她的指尖穿過綠油油的草,然後,她就抓起了一把泥土往臉上一抹,又順勢撕碎了衣裙,這一轉眼一個美麗俊俏的姑娘就成了髒兮兮的臭人。
她略微的想了一想,用力扯了扯頭發,讓原本柔順的發絲變得淩亂不堪,然後這才滿意的看著遠方靠近的兵馬。
然後,湄之驟然暈了過去。
直到湄之醒來,已然是漫天的星輝閃爍明亮的掛在那無際的天邊,頗有種以天為蓋地為廬的概念。
此刻的湄之很安然,可要說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安然這兩個字,因為湄之此刻所在的是突厥王帳.附近的小小一個圈地。
而四周自然都是突厥人搶來的漢人奴隸,這一陣子突厥和大隋談的不咋和諧,所以突厥人明顯看著漢人就抓。
不過也索性是這樣,不然湄之怎麼能順利混進來,然後開始她的施救行動。
夜色靜靜沉靜,草原的夜和長安的夜其實一樣,但又不一樣。
一樣的是,這夜都很靜,可長安的靜是帶著沉悶壓抑的,而這草原雖然也是靜得無聲無語,可這靜裏都透著豪邁不羈的本色。
這樣的靜,湄之喜歡,可喜歡卻不代表不去破壞。
在這樣一個沉淪的夜晚,湄之悄然的解開了手上繩索的束縛,然後看了眼其他的漢人奴隸,淡淡的掛著一抹笑,然後悄然隨風潛入這樣美麗的夜晚。
草原的風有著幹澀的味道,又帶著清新的香味,卻不知是哪裏傳來的。
這本是一個極度危險,特別對漢人來說危險到無與倫比的地方,可是湄之卻淡定著自己的膽子,小心翼翼的避過該避過的,緩緩朝王帳中心靠攏。
她將自己的動作放到最小,然後悄然的打昏一個突厥人,換上了他的衣裳,隨即悄然的走向事先探查好的地點。
可是雖然事先探查過,畢竟沒有實地遊玩過,所以還是費了一番功夫。
也就在她終於看到一頂已然算得上華貴的帳篷時,低下了頭,她移到陰影不明處,用了腰間的匕首,劃開了那帳篷,溜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