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三天喝的是什麼藥?”湄之繼續問著。
楊俊卻一瞥桌上喝完藥的藥碗上,突然就全身一冷,聲也低了很多。
“太醫煎的藥。”
太醫煎的藥,那該沒問題,太醫怎麼敢,區區太醫,區區一個太醫,怎麼會謀殺皇子。
也顧不得那麼多,湄之拿起那碗就放到鼻尖聞了聞,然後放下了那碗,接著將指尖放到鼻尖再聞了聞。
就是這麼一聞,湄之的眉攏了起來,然後又鬆了開去。
原來如此
碗裏的藥是尋常的藥,沒有問題,擦在楊俊傷口的藥是外邦進貢的貢品,精貴的很,自然也沒問題。
但是,兩種藥放一起同時用,那就是大問題了
這樣相生相克的手法,似曾相識,居然像是湄之一貫的作為。
可自己怎麼可能害楊俊,那麼能這麼像湄之的人,這天底下隻能有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楊廣!
以毒攻毒,相生相克,多麼熟悉的字眼,多麼巧妙的心思。
多麼歹毒的意念,分明就是抱著讓楊俊和湄之產生嫌隙的念想而有了這麼一出戲。
甚至為了完成,讓她湄之昏睡了三日。
可是那傷口是小公主包紮的,那麼那藥也是小公主上的,那
“一開始你傷口上的藥是小公主上的嗎?”
楊俊在痛昏以前還保持著那清晰透明的眼神,仿佛是知道湄之那神色的意思一樣,他斷斷續續道:“這藥是父皇賜給綢兒隨身帶的聖品。”
湄之道:“那就是說,明明這藥和太醫開的藥相生相克,小公主也是在不知情的時候幹的?”
楊俊一時無語,忽然歎了口氣道:“若我死在這,對他們沒有好處的。”
話說的的確很有道理,楊俊死在這,來救人的楊廣肯定會遭到懷疑,同行的小公主就算隋帝不追究,隋後也不是糊弄的。
可是,湄之不會那麼傻,此楊廣哪裏是以前的楊廣,根本就不會有所謂的兄弟情在內。
多說無益,湄之也不再圍繞這話題說什麼,隻是又打開了一個瓶子清理楊俊的傷口,徹底的消毒。
待消毒完畢,湄之看了眼楊俊,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咬碎了舌下的一顆藥,然後任那藥消散在舌尖上,任那苦味散透,隨即湄之的唇覆上了楊俊的傷口。
這樣的刺激,讓原本很疼的楊俊,連痛都忘記了,隨著那溫潤觸覺突襲而來,楊俊一個激靈之下,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攬上了湄之的腰,驟然一緊。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觸覺,清涼灼熱,痛楚酥麻,雖然知道湄之是在幹什麼,可此時此刻楊俊的心神波動被這一幕給震蕩的無以複加。
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在楊俊放棄了追查這件事情之後,在楊俊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之後,卻有人如此在乎自己的生死。
被在乎,被需要,這大概是每個人都希翼的。
可是,楊俊卻覺得,其實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