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意正濃。
那一場火如火龍般迅速燃燒著,照亮著整個夜空。
隻是這樣的喧嘩,絲毫影響不到此時此地,偏暗在一角落的人身上。
這人自然是楊廣,他帶著一身沉到穀底的氣息站在那,沒有動作。
其實楊廣本來的任務是聲東擊西,趁亂營救楊俊,可是無論什麼重要的營救都比不過這一刻。
這一刻,他其實等了很久。
他等的,是一個結果,一個確認,一口鬆開的心頭石頭。
不知是什麼時候跟著湄之的,他隻知道自從踏入這草原時,心中就隱隱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觸覺。
他的神識告訴他,今夜必定會發生什麼讓他很期待的事,所以他來了。
然後他遇到了,隨後跟著那些風吹草動的熟悉氣息,緩慢遊走。
而就在那股感覺,那氣息越來越濃時,楊廣停住了腳步。
然後問了那一句話,他用的是躲字,深刻的詮釋著如今的狀態。
可誰也不知道,他問的時候袖裏的手,握的死死的。
隻是,無論他問的多麼的悲涼,多麼的悲壯,空氣中仍是冷冷清清的,沒有絲毫有回應的東西應對楊廣的話。
湄之自然不會去無聊的回答,她此刻唯一想的就是如何逃,她盡量用最小的動作緩慢的移動著,一步一步向後退著。
冷意十足的原野上,風聲鶴唳,嗚嗚的傳來著低沉詭譎的聲音。
可這樣的聲都掩蓋不了楊廣那明顯覺得其實很微弱的話,無力的緊,卻又鮮明的緊,讓人忽視不去。
楊廣其實一直都沒有什麼大的表情,可是他卻在笑,雖然那笑微乎其微,雖然那笑其實含著比風還冷的觸覺。
“既然這麼決定了,那為何還出現?出現在我不經意就可以發現的地方,這就是你如今的本事?”
咄咄逼人也好,故意激怒也好,總之楊廣似乎在這件事情上做的很成功,至少湄之是真的非常之憤怒。
士可殺不可辱,怎麼可以有人懷疑她的本事,這個人還是楊廣,這絕對是她不能接受的。
可憤怒歸憤怒,湄之到底沒將理智丟了,她非常之淡定的緊緊抓著帳篷的邊角,將自己想的很平靜。
而這頭的楊廣仿佛更加的淡定,也絲毫沒覺得尷尬,似乎在這樣一個寂靜的夜,獨自一人對著空氣說話,其實算不了什麼。
所以,在這當頭,楊廣沒打算停止自己的聲音,他反倒是低頭抬頭看著遠處火霧繚繞的地方,冷冰冰的將話吐了出來。
”有時候,我真的寧願你是真的死了。“
楊廣的話帶著歎息,也帶著讓人很惆悵的情緒,而這樣的歎息,這樣的情緒,到真的達到了目的,讓原本還忍得下的情緒,一瞬衝到了腦頂。
湄之唇邊一彎,輕輕的冷哼了一聲,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揚起了地上石子朝楊廣的後腦啥打去,勢要將楊廣的後腦啥打的開花。
也是在這一瞬,湄之朝相反的方位潛伏而去,擺明想趁楊廣不注意,溜之大吉。
可哪裏知道,就在湄之覺得那石頭能引開楊廣注意力的時候,楊廣卻偏偏不去管那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