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痛苦的低吼回蕩在一個冰雪覆蓋的平原上空,聲音不算太大,但是其中有著道不出的悲涼之意。
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能在這個冰雪平原南方的冰山一角之處發現一個兩米多高的洞穴,沉重的喘息聲和陣陣白霧正從洞中隱隱冒出。
這是布倫多最近十天來,第三次躲進這個洞穴中苟延殘喘般的呻吟了。
隨著一陣悶哼,布倫多咬緊牙冠從肋下狠狠地將一根粗壯的骨刺拔了出來,相伴而下的是棕褐色的血液在幾息之後,再次因為寒冷的氣溫凝結成冰疙瘩。這根骨刺有兩米來長,從布倫多的肋下透體而入,並從胸腹後露了出來。即使以他魔獸中以自愈能力著稱的天賦,也無法短時間內撫平其造成的創傷。
然而,這僅僅是造成布倫多周身諸多嚴重傷口中不足掛齒的一個。離他左胸膛心髒的位置兩三厘米的地方,更是有一小截折斷過的骨刺,還頑強地散發著幽藍的光芒。他不敢輕易地將其拔出,此時的傷勢,他沒有信心在自己暈厥過去之後,還能醒轉過來。
布倫多憤恨地將剛才拔出的巨型骨刺猛地插入了洞穴內壁的冰牆上,此時他才發現,兩三米高的冰牆上幾乎布滿了這種骨刺,從大到小密密麻麻,快沒有了新到成員的位置。
布倫多異常的悲憤,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以亡命的方式多少次將那頭可惡的豪豬剝離得體無完膚,可是當再次麵對它的時候,這頭防禦力幾近變態的家夥又是一身布滿了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完整骨刺。
這種以雙方頑強生命力作為消耗基礎的戰鬥模式已經進行了四個月,自從自己的主人與那頭豪豬的主人開始博弈的那一刻起。
此時的布倫多隨著心靈契約的關係,愈加的感受到主人的狀況已經岌岌可危,但是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盡力地與對方的魔寵殊死搏鬥,希望借此對主人麵對的那個死敵造成了一點連帶負擔,為主人多爭取那一絲絲的勝算。
布倫多也相當的清楚,每當與那頭無恥的豪豬惡鬥一場之後,雙方都會很默契地在冰雪平原上各自退回自己的洞穴。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自己戰死,那麼此時的主人可能會因為心靈契約的關係受到反噬,立即落敗。
現在,雙方的主人都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也許,下一次的戰鬥,他與那頭豪豬都會戰死在平原之上,但是布倫多堅信,自己一定要撐到對方斷氣之後再進入永恒的長眠。他誓言要再見到主人一眼,見到主人戰勝了死敵,平安地存活下來,此後一統整個世界。
布倫多鼓足了勇氣怒吼著將胸口上的骨刺拔了出來,猛地從洞頂摘下了一大截冰棱摁在恐怖的傷口上,拚盡了最後的意誌激發起再生的天賦,在淡淡流淌的褐色光芒下肌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了起來。
數個小時之後,布倫多終於感覺到力量稍稍地再次回到了身體之中,卻隻聽見洞口襲來的冰風之中伴隨著那個熟悉又怨恨的尖鳴。是的,那頭防禦手段極其變態的豪豬每每都比他先從垂死的生命線上掙紮過來,再次向他發出了挑釁。
布倫多咆哮著從冰穴中竄了出去,瘋狂地錘擊著地麵以示回應,他誓言此次一定要拔光那頭豪豬背上耐以囂張的骨刺,並在主人的光幕前擰下它的腦袋。
從洞穴中竄出的布倫多站直了身子,粗壯得畸形的手臂矗立在冰麵上,看上去像一頭三米多高的巨號大猩猩,不過他渾身沒有一絲毛發,深褐色的堅硬皮膚上布滿了黑色的短角,碩大的頭顱上頂著一顆突兀的眼珠。此時他眼珠中別無其它,隻有冰原北麵小丘上的一隻體型不輸於他的大號豪豬。
憤怒的咆哮和陰冷的尖鳴混雜在風雪當中翻飛,不時有褐色的鮮血與折斷的骨刺從戰團中飛出,兩頭強大的魔寵不約而同地將此次戰鬥視為了最終的決戰,即使隕命於此也不再退縮分毫。
“哇~呃~”一個包裹在金色光芒中的身影詭異地出現在了冰雪平原近千米的上空,伴隨著這個家夥的呼吼,一竄竄金芒像是密集的箭雨射向了更高的天空,隻是瞬息間又停止了下來。
傑森詫異地將手中的黃金聖盾移到了身側,原本以為會承受的強烈衝擊並沒有到來,自己的憤怒還擊也漫無目的地消散開來。在輕微的暈眩之後,身周的場景詭異地轉換一新,突然發現自己正飄蕩在一個巨大山峰的上空,放眼望去,四方極眺,除了綿延的萬裏雪山,不見他物。
感覺到托扶自己身體的氣流正在迅速地消退,傑森瞬間驚駭萬分:“見鬼!這要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殘了!”